第五十七章 震撼南非 | 超凡的一生

1951

西德尼·杰克逊脱下他的旅游帽,擦一擦额头,今天感觉比昨天暖和一些;那是一九五一年九月,是南非的初夏季节。杰克逊正在他的柑橘地里维修灌溉管道;他把铲子插在土里,背靠着树坐下。从他所在的山腰那里,他能看到对面的高原牧场;林木稀疏的草原西达博茨瓦纳,北至津巴布韦。他的东面,在他的农场和印度洋之间横卧着南非最大的山脉—德兰士瓦省的德拉肯斯堡山脉。西德尼·杰克逊一生生活在这个乡村,他从未厌倦这干旱地带的蛮荒之美。

他悠闲地抚弄着豹皮做的帽圈,想起他曾出游去打这只特别的大猫。那次出游所费的工夫比大多数出游要大得多。因为为了追赶这百兽之王,他雇了整村的土著人敲打矮树丛,把藏在高大草丛中的狮子赶出来。

他的思想自然而然地转到黑皮肤的土著人身上,他们中许多人是他的朋友。多年来,他走遍德兰士瓦省地区,做兼职的宣教工作。到现在为止,他会说几种土著语言,还有英语、荷兰语和南非荷兰语。他热爱树木茂盛的乡村,对生活在那里的非洲土著人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西德尼·杰克逊闭上眼睛,为他在土著人中的宣教工作祷告。很快,他的祷告延伸到所有在南非做主工的宣教士那里。当他沉浸在主的灵里时,突然听到他自己说:“威廉·玛利安·伯兰罕。”这使他大吃一惊。尽管他读过威廉·伯兰罕的书,但这位美国传道人还不曾进入他的脑海里。谁是玛利安·伯兰罕?他不知道玛利安是不是威廉·伯兰罕的妻子?如果是,威廉和玛利安·伯兰罕与在南非的宣教士有什么相干呢?杰克逊知道神想要告诉他某些事,但此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第二天晚上,他梦见看到威廉·伯兰罕正坐在体育场的座位上抽烟;这使杰克逊很不安。威廉·伯兰罕作为一个神人,已经闻名全球。为什么他会梦见这样一位属神的人正在抽烟,做这种不健康和不圣洁的事呢?神想要告诉他什么呢?

他做完这梦几个星期后,西德尼·杰克逊吃惊地从报纸上读到一则消息:威廉·伯兰罕将在十月份访问南非。由南非三大基督教宗派教会(荷兰归正宗、英国国教和使徒信心宣教会)的领袖们组成的全国委员会,他们赞助威廉·伯兰罕两个月左右的南非之行,安排他周游十一个城市。这次行程于一九五一年十月三日从约翰内斯堡开始。西德尼·杰克逊不知道神想要告诉他什么,但他知道,那位著名的美国传道人抵达约翰内斯堡时,他一定要在那里。

就在离开纽约之前,威廉·伯兰罕就遇到了麻烦。当他到了国际机场,才知道他和比利·保罗不能登上预定的班机,因为他们的签证不完整;他们俩都没有注射所要求的黄热病疫苗。于是,他们一行人的其余人员:他的两位经理人厄恩·巴克斯特和弗雷德·博斯沃思以及一位退休的随军牧师朱利叶斯·斯达茨克列夫,就先登了机,先他们飞往南非。比尔和他儿子在机场附近的诊所打了疫苗;但他们去南非之前,还必须在纽约多等三天。

飞越北大西洋是一次猛烈、颠簸、没有安宁的飞行。比尔的飞机于一九五一年十月六日傍晚六点半,开始在约翰内斯堡的上空盘旋,但浓雾和仪器故障使得飞机到了九点才着陆。厄恩·巴克斯特已在到达出口处等他,巴克斯特旁边站着A. J. 舍曼牧师,他是赞助比尔南非之行的全国委员会主席。因预先与政府协商安排,比尔急忙赶在乘客队列的前头。不幸的是,他的签证仍然无效,因为在他进入这个国家之前,黄热病疫苗还需要十二天的潜伏期观察。舍曼牧师请求官员把他当作一个特例,并解释说,现在有成千上万的人正等着听这人讲道。最后,南非医疗协会同意让比尔进入这个城市,但他们不许他在十天内去南非其它的地方。

他们一离开机场,厄恩·巴克斯特就告诉比尔前三天所发生的事情。巴克斯特抵达南非机场时,发现数百人等在机场要欢迎比尔。当然,他们得知比尔被阻留在纽约时,都感到很失望。没有比尔,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巴克斯特和博斯沃思就在城里的其中一间最大的教堂举办聚会。这会堂只能容纳一小部分来参加大会的人,所以,次日他们就移到城区以外约二十英里的玛拉那塔公园教堂。厄恩·巴克斯特说:“每晚会众平均都超过上万人,博斯沃思和我轮流讲道,对神医治应许的信心打一个根基。会众很乐于接受,我认为他们的信心成熟了。今晚我们到达那里时,聚会差不多要结束了,但至少你可以对会众问候一下,说几句话,让他们准备好,明天再来。”

“这很好,”比尔疲惫地说。他仔细地研究着街道两旁灯火辉煌的建筑物。“我想不到德班是这样一个现代化的城市,我以为它会更原始一点。”

“哦,伯兰罕弟兄,你搞错了,”舍曼牧师说:“这不是德班,是约翰内斯堡。”

“这不是南津巴布韦吗?”比尔问。

“不是,这是南非,”舍曼回答。

“那么,南津巴布韦是属于南非的哪个部分呢?”

“伯兰罕弟兄,南非没有南津巴布韦这地方。”

“我搞错了;我告诉我妻子写信给我的地址是南非南津巴布韦德班。”

舍曼牧师“咯咯”地大笑:“伯兰罕弟兄,这就好像写一封信到加拿大的纽约市,加拿大没有纽约市。津巴布韦是与南非不同的另一个国家。”

“那么,德班在哪里?”

“它是东海岸的一个城市,离这里东南方向约四百五十公里。”

“合多少英里?”

“约三百英里。”

“哦,德班是主要我去的地方,我们何时去那里?”

舍曼看上去不很舒服。“哦,你会到那里的,”他推托着说:“不用担心这个。”然后,他改变了话题。

玛拉那塔公园教堂并不是真正的大礼堂,实际上,它是一个侧边敞开的巨大钢结构建筑物,屋顶是镀锌的板,曾经是约翰内斯堡的火车站。使徒信心宣教会是南非最大的五旬节宗派,买下了这个公园作为聚会的场地。现在,这个教堂只能遮盖一万五千人中的一部分。

这些会众的国藉使比尔大惑不解,因为他们看上去都是欧裔人。“这些都是非洲人吗?”他问:“我还以为非洲人都是黑人。”

“是的,这些人是非洲人,”舍曼解释道:“正像我是非洲人一样。荷兰,法国,英国都统治过南非。南非总共约有三百万欧裔人,另有一千万既不是欧裔人也不是土著人,还有从印度移民来的大量人口。在我们国家,我们有种族隔离制度,所以,你的大多数聚会不会把两个种族的人合在一起。但我们已安排好你的一些聚会是专门给土著人的,这样,你也能向他们传讲。”

当会众得知美国传道人到达会场的消息时,顿时兴奋起来。比尔走上讲台,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晚上好,朋友们,”他对着麦克风说。舍曼牧师就把每个句子译成南非荷兰语,它是南非共和国的官方语言。

比尔只讲了五分钟,就看见一辆蓝色巴士从阴影中驶出来,从会众头上的空中“隆隆”地开过去。这巴士从讲台旁经过,它靠得很近,他能看到汽车挡风玻璃的上方有一块目的地的牌子,写着“德班”。接着,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继续讲着,告诉会众他这次行程的事。“所以你瞧,朋友们,我今晚实在太累了,一路飞行累坏了。”几分钟后,他看见那辆蓝色巴士又从空中开过去,从建筑物的后面开过来;当它开到礼堂的中间时,停了下来。一个少年拄着拐杖上了巴士。比尔能看见那男孩的其中一条腿比另一条腿至少短六英寸。巴士继续上路,轮子就在会众头上几英尺的地方转动,然后在比尔讲话的台上附近又停了下来。车门开了,那同一个少年走了下来,这次他没有用拐杖。他在会众的头上行走,一直走到会场后面的半中间,接着闪了一下光,他就消失了。就在那道光的正下面,真正坐着那个男孩。

比尔手指着这位年轻人,说:“你,坐在后面的……穿着白衬衣黑吊带裤的男孩,你不是从德班来的吗?”

比尔不能肯定这男孩是否听得懂英语,但他听得懂,因为他应声喊道:“是的,我的确是从德班来的。”

“你是残疾的,不是吗?你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你必须拄着拐杖走路。”

“完全正确,”那男孩大喊起来。

“它不再残疾了,”比尔说:“你得医治了,耶稣基督医治了你。”

一阵惊讶声掠过了整个会场,但事情并没有马上发生。那男孩被禁锢得太紧,以致他无法试着他的腿。几位男士抬起他,抬着他穿过会众来到台前,让他站在高起来的台上,这样,大家都能看见他。当那些人把他放掉后,那男孩出了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自己试一下那条枯萎的腿,它站住了。他第二步更大胆了,不久就在台上昂首阔步地走,甚至没有跛行的痕迹了。

就在会众赞美主的时候,朱利叶斯·斯达茨克列夫了解到了那男孩的故事。他名叫欧内斯特·布洛姆,是十个孩子中的老小,他生来就残疾,从四岁开始就有一位专科医师照料他。他戴一个铁制腿矫正架有两年了,没有明显的改善。后来,专科医师建议动手术,但由于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家人就没有采纳。当欧内斯特听到威廉·伯兰罕将要来南非的消息后,他等不及这位传道人到德班来,便说服家人带他到约翰内斯堡。欧内斯特说,当威廉·伯兰罕对他说话时,他经历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冷水流过他的全身,他知道那时他得了医治。

就在这时,比尔鼓励会众来相信:“你们看到对耶稣基督的信心能成就什么事吗?呐,我不是反对医生,我支持医生,愿神祝福他们;医生在那里是要帮助你的。但医生没有宣称能医治人,他们只是宣称协助自然;神是那医治者。若你弄断了胳膊,医生能帮你把它固定好,但谁是那位使骨头长在一起的呢?若你割伤了手,医生能把它缝起来,但只有神能使皮肤愈合。当医生尽他所能为你做了一切的事后,接着,该是你用信心仰望主耶稣基督的时候了。”

就在他讲话时,他看见一辆绿色的轿车在会众头上的空中加速行驶;转弯时车速太快,车失去了控制,转了几转,“砰”的一声向后撞到一棵树上。一辆救护车开过来,救护人员把一位金发少女从汽车残骸中弄了出来。比尔听到其中一位救护人员说,这女孩的背部断了几处。

异象结束后,比尔仔细地扫视着会众,要找出这位女孩,但找不到。然后,那火柱在他眼前闪了一下,悬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比尔走到台口往下看,她就躺在那边,她的担架离讲台很近,若不是往前走几步,就看不见她。她看上去大约十四岁。比尔指着她,说:“年轻女士,你最近是不是出过一场车祸?”

“是的,”她倒吸了一口气,兴奋得涨红了脸。

“你坐在一辆绿色的轿车内,车转了几下,向后撞到一棵树上,你的背部断了三处。”接着,比尔看见她在异象中,举着手在会众的头上行走,蹦蹦跳跳地赞美神。他没有一丝疑惑地说:“奉耶稣基督的名站起来,主如此说:‘你得医治了’。”

这女孩的母亲正坐在她女儿身边,跳起来反对说:“不!她不能走!自从车祸以后她没有走过,医生说这会害死她的!”但就在那位母亲反对时,她女儿已经从担架上起来,走到地板上,发出一声喜乐的尖叫声。那叫声使她母亲转过头来;当她看到女儿站在她身边时,那母亲昏了过去,倒在她女儿刚起来的那张空担架上。

会众自发地迸出赞美神的欢呼声。比尔觉得该是结束聚会、为病人做一个总祷告的时候了,他要求各位按手在周围的人身上为那人祷告。当会众正情绪激昂地祷告时,比尔看见了一位妇女关节炎得医治的异象。异象结束后,他看见她在会众中,就指出她来。她挥挥手,表示这是真的。比尔感到头重脚轻,太过疲劳,几乎要倒下去了。他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扶着他离开了玛拉那塔公园教堂,上了轿车。

聚会后,舍曼牧师载着厄恩·巴克斯特和比尔回家睡个好觉。在路上,舍曼谈到看见这几个神迹真是何等奇妙,他对聚会又是何等的兴奋。比尔没有被迷惑,他能清楚地看出这人的怀疑,正如他从绿色的大草原上看到大象的尾巴那样清楚。这种怀疑并不会使他感到惊奇,也不会使他失望。在那些受过教育的基督徒中间,他常常会碰到这种态度;他们怀疑他的辨明恩赐可能是某种精心策划的骗局,也许是读心术,或别的大众心理学,就像利用暗示的能力来操纵会众。通常,他自己对怀疑者并不在乎。但这人是委员会主席,负责比尔在南非的所有聚会。如果舍曼牧师一直有怀疑,那么,可能会造成麻烦。

 

尽管赞助威廉·伯兰罕南非大会的主要赞助者是四个五旬节的宗派:使徒信心宣教会、神召会、五旬节圣洁派、全福音神的会,但还有许多其它宗派都有不同程度的合作。有一个例外,就是不信神的医治的荷兰归正宗。一位荷兰归正宗的长老不顾他同僚的批评,大胆地坐在约翰内斯堡首晚聚会的听众席上;他用批评的眼光观察着这位美国传道人。当他看到那辨明恩赐揭示出完全陌生人的问题时,他确信这是神的运行。在回家的路上,他顺道停在一位朋友家,与这位荷兰归正宗传道人朋友分享他的兴奋。

这位传道人斥责他太天真了,说:“伯兰罕是从魔鬼得来灵感的;他只不过是个会粉饰的占卜者,要远离他。”

那位长老伤心地离开了他朋友的家。离那传道人的门口不远处,他就跪在一棵桃树下祷告:“神啊,我相信今晚我所看到的是真实的,我相信伯兰罕弟兄告诉我们的是真理,因为除了你没有人能行这样的神迹。我相信这点,但我的朋友不信,他能明白这个是何等重要啊!”

突然,他感到一只手紧紧抓住他肩膀的后面,像一块热的烙铁烙了他一下。他跳了起来,转身要看谁碰他,无人在那里,至少没有看见一个他想看见的人。在空中垂直地悬挂着约一英尺长的光束;当他观看时,那道光束变大了,接着分成两半,从这两半的光中走出一个高大、穿白袍、黑发垂肩的男人。等到那人开口说话后,那位长老才喘过气来。

“你去,”那穿白衣的人说:“告诉你的朋友,他不该谴责那人,因为这是神眷顾的时刻。”然后,那穿白袍的人就消失了。

那长老跑回他朋友家,猛地推开门,喊着说:“我刚刚见到一位天使!他在外面见到我,要我告诉你这是神眷顾我们的时刻。他按手在我的后背上,烧到了我。”

当然,这传道人表示怀疑;但当他看到他朋友的背部,白色的衣服被烧焦、留下一个人手的手印时,他惊呆了。这点使他信服了。

 

第二天早晨,这三位美国人在东道主的餐厅里与他们的东道主会面。“早上好,舍曼弟兄,”比尔坐在餐桌边,高兴地说:“今天肯定是个大好天气。”

舍曼先生是瘦高个、秃顶、留着灰白小胡子,戴着一副厚塑料边框的眼镜。他把餐巾盖在大腿上,说:“是啊,是个好天气。记住,我们的夏天刚刚开始,我们这里的季节正好与你们那里相反。

比尔察觉到舍曼的心思里仍被疑惑所困,就默默祷告说:“主啊,你只要帮我给他摇一摇,使他信服,那会对我有帮助,因为他是赞助我在这里的那个委员会主席。”

他们边吃早餐边简单聊了一下,立即比尔感到了圣灵的恩膏。不久出现了一个异象。像看一出小型戏剧一样,他看到舍曼先生和一个小女孩坐在医生的诊所听医生讲话。他们身后的墙上挂着一本日历,显示为一九五一年四月。

“舍曼弟兄,你的小女儿名叫安德里亚,是不是?”

舍曼先生大吃一惊,叉子掉了下来,“叮咚”一声掉在盘子上,接着又掉在地板上,“是啊,伯兰罕弟兄,你怎么知道?”

“约在六个月前,你差点失去了她,是不是?她的喉咙有问题。他们为她做了手术,摘掉她的扁桃腺,但手术不是很成功。从那时起,她很难吞咽东西,是不是?”

“伯兰罕弟兄,这完全正确。主有没有把她将来的事告诉你?”

“有的,不必为她担心,她会完全好的。”

舍曼伸手去捡桌子底下的叉子时,他的椅子刮了一下地板。然后他说:“伯兰罕弟兄,我得承认一件事。直到刚才,我还对你有一点怀疑。但现在我知道,我所听到的是真的。”

当晨报送到时,舍曼很惊讶地读到一则故事,说到那位荷兰归正宗的长老宣称昨晚有位天使摸了他的背部。报纸甚至还印了那条白衬衣的照片,在衬衣的肩膀后面有一个烧焦的人手印。“伯兰罕弟兄,你应该读读这条新闻。”

“我已经知道这事,舍曼弟兄。主显给我看了整件事的经过。你若把那件衬衣拿到这里,你会发现我的左手正好与这烧焦的手印完全匹配。”

舍曼牧师联系了报社,不久一位记者带着那件衬衣来到他的家里。那衬衣的背部很清楚地能看到一个烧焦手印的轮廓。比尔把自己的左手放在那手印上,调整手指去对这轮廓线。正如他所说的,他的手与那烙印完全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