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

1

让我们低头祷告。我们仁慈的天父啊,能够来到你——我们的神和救主面前,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当我们听着那首美妙的诗歌“你真伟大”时,这让我们感到敬畏,因为我们知道你真是伟大。今天下午当我们传讲你时,求你再一次向我们彰显你的伟大。许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谈到我的往事。此时,求你给我力量和我所需要的,主。愿我在生活中所犯的一切错误成为一个踏脚石,能带领人们更亲近你。主啊,求你应允。愿罪人看到留在时空沙滩上的脚印,愿这些脚印能将他们带到你面前。祷告祈求是奉主耶稣的名,阿们。大家请坐。

2

[克罗弗弟兄说:“在你开始之前能先为这些手帕祷告吗?”]我很愿意。[克罗弗弟兄说:“这些和那些都是需要祷告的。”]好的,先生,谢谢你。这位圣徒——克罗弗弟兄,我们已经认识好多年了。昨天晚上我有幸和他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说他曾经修养过一段时间。但现在,在他七十五岁的时候,他又回到了事奉主的工作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自己累了。我以为自己累了,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他刚把一些放在信封里的手帕啊等等的东西交给我。这些东西都在信封里,已经装好了。

3

如果你们收听广播的,或是在这里的人,希望得到一块这样的手帕,那“安琪拉圣殿”一直不断地把它们派出去;你要是愿意,那只要写信给“安琪拉圣殿”,他们就会为手帕祷告,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合乎圣经的[徒19:11-12],这是神的应许。

如果你希望我为你的手帕祷告,那我也很乐意这么做。你只要写信给我,寄到邮箱325号,325,杰弗逊维尔,拼写是J-e-f-f-e-r-s-o-n-v-I,两个L,e。印地安那州,杰弗逊维尔。如果你记不住邮箱号,那就写杰弗逊维尔也可以,那是个小城,大概只有三万五千人。那里每个人都认识我。我们很愿意为你的手帕祷告并且寄回给你。
4

一直以来我们在这方面做得都很成功,因为……你还会收到一封随之寄去的信,告诉你世界各地的信徒每天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以及下午三点都在祷告。你可以想象,在地球的另一边,即使是晚上,也有人爬起身来祷告。因此如果成千上万的信徒都在同一个时间为这个事工和你的疾病,向神祷告,那么神怎么也不可能拒绝这些祷告。所以,我们,正如我所说的,我们没有什么节目,我们一分钱也不想要,我们只是……只是想帮助你,这是我们来到这儿的目的。让我们……

5

又有人送来一堆手帕。即使你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手帕,也请你写信给我们。如果你暂时用不上,就把它夹在圣经《使徒行传》第19章。要寄给你的手帕是一小块白布条。信中指导你该如何先认自己的罪。(谢谢你)怎样承认你的罪。如果你不先与神和好的话,你就别想从神那里得到任何东西。明白吗?然后上面还叫你的邻居和你的牧师来。如果在你的心里还对别人存有敌意,你就要先去与他和好,再回来祷告。在你家里开一个祷告会,将这手帕别在内衣上,并相信神。在每天的那三个时间里,世界各地都有信徒在祷告,形成一个祷告的锁链。

6

那手帕是你的,完全免费送给你。我们决不会事后再写信追着你要钱,或告诉你我们有什么节目要你赞助。即使我们需要你的支持,也没有什么节目让你支持。明白吗?我们这么做不是要留你的地址,我们这么做纯粹是要遵循主的事工。

让我们低头,如果你正坐在收音机旁,就把你的手帕摆在那里,当我们祷告的时候,你就按手在帕子上。
7

仁慈的主啊,我们把这些小包裹带到你的面前,有的可能是婴儿的小背心,有的是小内衣,有的是小鞋子,或是手帕,都是要寄给那些有病和受苦的人们。主啊,我们这么做是根据你的话语,因为我们读到在《使徒行传》中,人们从你的仆人保罗身上拿了手巾和围裙,因为他们相信你的灵就在那人身上。结果恶鬼就出去了,病也退了,因为它们相信。那我们知道,主啊,我们不是圣徒保罗,但我们知道你还是那位不变的耶稣。我们求你成就这些人的信心。

8

有人说,一次以色列人因为顺服神,而后来陷入了困境,前面是海,两边是高山,后面是法老的追兵。有人曾说:“神从火柱中愤怒地向下观看,海就战兢,从中分开。给以色列人开了一条出路,让他们迈向应许之地。”

哦,主啊,当我们为了纪念你永活的真道,将这些东西放在病人身上时,求你再次向下观看。愿你从你儿子,那为我们而死成为赎罪祭的,耶稣的宝血中观看,使仇敌战惊退后,让这些人能进入你的应许——就是你愿我们凡事兴盛,身体健壮。父啊,求你成就,我们心中抱着这样的态度,将这些东西寄出去,那是我们的目的。奉耶稣基督的名将这些寄出去。阿们。
谢谢你,克罗弗弟兄。谢谢你,先生。
9

这次的复兴会到今晚就要结束了,我不知道今晚的聚会是否会在电台广播。但我想对通过电台收听的人们说,这次聚会是我多年以来参加的最好的聚会之一。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所参加的,最充实、和谐、最有爱心而且合作的很好的一次聚会。

10

[有一位弟兄说:“弟兄,我们会一直广播到下午四点一刻,整个加州南部,以及岛上的,船上的人都在收听你的信息,因为我们收到了各地发来的消息。你有广大的听众,成千上万的听众。”]谢谢你,先生。很好,很高兴听见这个消息。神祝福你们。

“安琪拉圣殿”在我心中一直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因为它坚持耶稣基督全备的福音。现在,看起来你们对我来说就更亲切了。每次聚会之后,我看到你们美好的属灵状况,就觉得自己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是你们中的一员。我祈求神祝福你们。[听众鼓掌]非常感谢你们。
11

今天已经宣布了,我要讲一讲我的生平故事,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事。许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涉及这个内容。我没有时间讲得太详细,而只能讲一部分。我的一生中犯了许多错误,做过许多错事。我希望,电台的各位听众以及在座的会众,不要让我的错误成为你们的绊脚石,而是成为垫脚石,使你们与主耶稣更亲近。

12

今晚,我们会为今晚的医治聚会分发祷告卡。当我们说到医治聚会,并不是说我们要医治某某人,而是说我们为某某人祷告,是神在医治。神只是一直都施恩给我,垂听我的祷告。

不久前我曾跟一位著名的福音布道家的经理谈过话。有人问他,为什么那位福音布道家不为病人祷告,那位福音布道家对负责我聚会的经理说:“这位福音布道家相信神的医治,但如果他开始为病人祷告,那就会影响他的聚会,因为他的聚会是那些教会赞助的,而这些教会有很多是不相信神医治的。”
我很尊敬这位传道人,因为他在持守自己的位置和责任。他可能……我永远不可能代替他的位置,我也怀疑他是否能替代我的位置。我们在神的国里都有各自的位置,我们都是连接在一起,恩赐虽有不同,但却同是一个圣灵。我是说,不同的彰显,但却是同一个圣灵。
13

那今晚的聚会是从……我记得他们说六点半是献唱会,如果你是通过电台收听的,那就请到时收听,一定会很美的,一向都是。

我想说,我希望这个聚会一结束,就马上派发祷告卡,聚会一结束就把祷告卡发给在座的,想要祷告卡的人。几分钟前我得到通知说,我的儿子或是毛瑟弟兄或歌德弟兄,他们会分发祷告卡。到时请大家坐好,聚会一结束,请大家留在原位坐好,这些年轻人会一排一排的,尽快将祷告卡分给大家。不管你是坐在楼上,还是坐在楼下,不管你在哪儿,在一楼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请留在原位,这样他们就知道你要祷告卡了。然后今晚我们会为病人祷告。如果神没有改变我的主意,今晚我要传讲的主题是“若你将父显给我们看,我们就满足了”。
14

今天下午,在开始我的生平故事之前,我想先读一段经文。是在《希伯来书》13章,让我们从……从12节开始读。

所以耶稣要用自己的血叫百姓成圣,也就在城门外受苦。这样,我们也当出到营外,就了他去,忍受他所受的凌辱。我们在这里本没有常存的城,乃是寻求那将来的城。
那这就是主题。你们知道,如果只是一个人的生平故事,或任何属于人的东西,那就没有什么荣耀的,特别是像我这样一个有着一段如此黑暗往事的人。但我想,如果我们读圣经,神就会祝福他的话语。我的主题是:“我们在这里本没有常存的城,乃是寻求那将来的城。”
15

我知道你们非常喜爱洛杉矶,你们有权爱它。它是一座美丽的大城市,尽管烟雾很重等等,但仍不失为一个美丽的城市,气候很好。但这座城不能常存,总有它到头的一天。

我曾站在罗马,站在那些伟大的帝王们居住过的城市,他们以为自己建造了一座不朽的城市,但到头来你要挖二十英尺才能找到它的废墟。我曾站在埃及法老们统治过的伟大王国上,但你也要向下挖才能发现那些伟大的法老们所统治过的地方。我们每个人都喜爱自己的城市,我们居住的地方。但记住,这些都不能常存。
16

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经常到一棵巨大的枫树下。在我的家乡有很多硬木林。我们有一种枫树——糖枫树,就是我们所说的硬枫树和软枫树。这棵巨大的树,是一种非常美丽的树。每当我从田里割完牧草和庄稼回来的时候,我总喜欢坐在那棵大树底下,抬头望着它。我看到它粗壮的树干,繁茂的枝叶在风中摆动,我说:“你知道,我相信这棵树能活上几百年。”但不久前我再去看这棵树的时候,却只剩下些残干枯枝了。因为“在这里我们没有常存的城。”

是的,任何你在地上所看到的东西都没有一样是常存的,都有它朽坏的时候。任何朽坏的东西都要让位给那不能朽坏的。所以不管我们的高速公路建的多好,楼房盖的多美,这都会过去的,因为这里没有长存的东西,惟有那不能见的才会长存。
17

我记得我们住的那间房子,是用原木和泥巴搭的旧木屋。可能现在很多人从未见过这种用原木和泥巴搭的房子。那房子是用一些大原木和泥巴盖起来的。我以为那间房子会竖立几百年,但你知道,那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住宅区了,全都变了,什么事都在变化。但……

18

我看到我父亲,他个子不高,但很强壮、很结实。他是我所知道的,最矮小强壮的人。一年前我遇到了库茨先生,他以前曾跟我父亲一起伐木,是个伐木工。库茨先生是我的好朋友,是第一浸信会的执事。他对我说:“比利,你应该是个很强壮的人。”

我说:“不,我不行,库茨先生。”
他说:“如果你像你父亲,那你就是了。”他说:“我见过你父亲,他体重不到一百四十磅,却能一个人将九百磅的大原木装上车。”他就是知道怎么干活,他很强壮。当我母亲叫他吃饭时,我就看到他就进来冲洗准备吃饭。
19

我家前院有一棵老苹果树,后院还有三四棵小的。在树中间挂着一面老式,已经破了的大镜子,由几根弯曲的钉子固定在树上。如果在座的有木匠的话,那有点像你们所说的“衣服钩子”。那些钉子被弄弯,用来固定镜子,那里还有一把旧的锡制梳子。有多少人见过那种老式的锡梳子?我还能想到它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张洗脸用的小长凳子,其实就是一块用几根歪斜的凳脚支撑的木板,靠在树上。还有一架老旧、生了锈的小抽水机,用来打水,我们就在这棵树下洗漱。以前我妈妈总是用装粮食的袋子做毛巾,你们谁用过这种用粮食袋做的毛巾?哦,我感到自己好像到家了。那是一种又大,又粗糙的毛巾!当妈妈给我们小孩子洗澡时,每次我们都觉得她把我们的皮都给搓掉了。我还记得那种旧粮食袋子,母亲还会从袋子上拉出一些线做成穗子装饰毛巾。
20

有多少人睡过干草床?哦,好家伙!有多少人知道谷壳做的枕头?哦,克罗弗弟兄,我肯定是到家了,没错。干草床,不久前我还睡过干草床,它……睡在上面很舒服,很凉快。到了冬天,他们就在上面铺上一条旧毛毡,然后再在上面拉上一块帆布,因为雪会从房子的裂缝中吹进来。你知道,那个老房子的房盖会被掀起来,雪就会吹进来。哦,我对这些印象太深了。

21

我爸爸过去常用的一把胡须刷子,你们一定没见过这个。那是一种用玉米外壳做的,用玉米壳做的刷子。他用妈妈自制的碱性肥皂调好后,再用那把玉米壳刷子把它涂在脸上,然后用一把又大又旧的剃刀来刮胡子。到了星期天,他就用一张纸,沿着他的赛璐珞衬衣领子贴上一圈,以防止泡沫沾到他的衬衣领子。你们见过这种做法吗?哦!

22

我记得在山下有一眼小小的泉水,我们从那里取水喝,用一个旧的葫芦瓢来舀水。你们有多少人见过葫芦瓢?哦,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是从肯塔基来的?哦,瞧,这里有这么多肯塔基人,我简直是到了……我以为这里的人都是从俄克拉何马和阿肯色来的,但看来,肯塔基人也迁到这里来了。可能是前几个月那些人在肯塔基挖石油,所以就有很多人迁到这边来了。

23

我记得,当父亲进来,洗手准备吃饭时,他就卷起袖子,露出那粗短结实的胳膊。当他用手捧起水来洗脸时,他胳膊上的肌肉就鼓起来。我说:“你知道,我爸爸肯定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他是那么强壮!但他五十二岁就去世了。看到吗?“这里本没有常存的城。”是的,我们不能永远常存。

24

我们每个人都回忆一下。你们在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往事,像我一样。时不常漫游一下记忆的长廊也是很有意思的。你们不这么认为吗?我们回去,咱们都回到过去,回到我们拥有同样经历的童年。我生平故事的第一部分,我只简单的谈一下,因为它都在那本书里,你们很多人都有那本书。

25

我出生在一个小木屋里,是在肯塔基的山区。我们住的地方只有一个房间,地上没有地毯,甚至连木板都没有,只是光秃秃的地面。一个树墩,树墩上有三条腿,这就是我们的桌子。所有的小伯兰罕们要么都挤在桌子周围,要么就在小木屋前面的地上打滚,我们这一大群孩子看上去就像一窝负鼠在地上打滚,你知道,就是我所有的弟弟们。我们弟兄共有九个,还有一个小妹妹。跟我们这帮男孩子在一块,可真是够她受的。想到我们小时候所做的事,至今我们还很尊重她。她不能跟我们到处跑,她总是落在后面,因为她是个女孩儿,你知道,她受不了这些。

26

我记得在桌子后面只有两把椅子,是用树皮做的;就是把山核桃树的树苗扎在一起,然后再用山核桃的树皮编成椅子面。有人见过这种山核桃树皮做的椅子吗?是的,哦,我几乎可以听到妈妈的声音。后来我们搬进了有木地板的房子,妈妈总是把孩子们抱在腿上,摇晃着那张旧椅子,“咣铛”“咣铛”地碰撞着地板。我还记得为了不让小孩子们跑到门外去,当她洗衣服或做别的事时,就把椅子斜顶着门,这样她去泉边打水或做别的事情时,孩子们就没法出去了。

我妈妈生我时十五岁,爸爸十八岁,我是九个孩子中的老大。他们说我是早上出生的。
27

那时我们家很穷,是穷人里面最穷的。我们的小木屋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小木门能打开。恐怕你们都没有见过那样的房子。把那扇木门打开就等于是开窗了。白天,那小木门就老是开着,夜里就关上。那年头我们没有电,也没有煤油灯,我们用一种“脂油灯”。我不晓得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脂油灯。那,你们……你们有没有买过……有没有烧过松明?就是把一块松节点着,放在一个盖子上烧。它会冒一点烟,但反正我们也没有家具,不怕熏,只有那间小木屋会熏黑,但那木屋通风很好,因为屋顶有足够的通风口。

28

我生于1909年4月6日。当然你知道,我现在“二十五岁”出点头儿。我出生的那天早上,我妈说他们打开窗户……那时我们没有医生只有接生婆,而那接生婆就是我姥姥。我刚一出生,一开始哭,母亲想看看她的孩子,其实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他们打开窗户,当时天刚蒙蒙亮,差不多是五点。当时有一只知更鸟站在窗外的小树上。你们都在我生平故事的书上见到了它的图片。一只知更鸟站在那儿尽情的唱着。

29

我一直很喜爱知更鸟,收听广播的小朋友们,不要打我的知更鸟。你知道,它们……它们……它们……它们是我的鸟儿。你们有没有听过知更鸟的胸脯是怎么变红的传说?我在这儿先停一下。它的胸脯是怎么变红的。有一天,万王之王被钉在十字架上,他在那儿受苦,没有人帮助他。但有一只棕色的小鸟想把那些钉子从十字架上拔出来,它就不停地往十字架上飞,去拔那些钉子。但它太小了,怎么也拔不出那些钉子,于是它的胸脯被血染红了。从那以后,它的胸脯就一直是红色的。孩子们,不要打它,别碰它。

这只鸟站在门外面,一直不停地叫着。我爸爸就把门推开。我妈妈说,当他把门推开的时候,你们在照片上看到的那道光,一下子就旋转着飞了进来,悬在床上。姥姥吓得说不出话来。
30

我们家的人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我们家族都是天主教徒。我父母都有爱尔兰人的血统。我父亲是纯正的爱尔兰人,姓伯兰罕;我母亲姓哈维,她父亲娶了一个切诺基印第安人,中断了一点爱尔兰的血统。我父母都不上教堂,他们的婚礼也不是在教堂举行的,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宗教信仰。在那山上连个天主教堂都没有,早期伯兰罕家族的两个拓荒者来到那里,整个伯兰罕家族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这就是我们家的家谱。

31

后来她打开……当他们打开窗时,那道光就悬在那里,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妈妈说,父亲为了我的出世买了一件新的工作服,他双手插在工作服的口袋里,就是过去伐木和搬运工穿的那种衣服。他们都给吓傻了。

32

我出生后大约十天左右,家里人带我去了一间叫做“负鼠王国”的小浸信会教堂,“负鼠王国浸信会”,一个很怪的名字。那里有一个巡回老牧师,这个传统的浸信会传道人每两个月到那里一次。人们会一起聚会,但只是唱一些歌,不过当巡回传道人经过时,他们就会开一次布道会。每年他们都会凑一袋南瓜和一些土产给他作为酬劳。那个老传道人经过时,我还是一个小婴儿。他为我祷告,那是我第一次上教堂。

33

就在我大约两岁多的那一年,第一个异象临到了我。

后来山里的人都知道有一束光进到我家里。于是他们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人说那一定是屋里的镜子反射太阳光造成的,但我家屋里并没有镜子,而且那时太阳还没出来,太早了,才五点钟。不久,人们就不再理会这事了。当我差不多有三岁的时候……
34

我必须要诚实。这里有些事是我不想说的,我巴不得能避过去不说了。但你一定得说真话,只要事情牵涉到你或是与你有关的人,那你就必须要把实情说出来。说话要诚实,而且一直都要这样。

我爸爸是个的跟宗教一点边都不沾的人,他是个典型的山里人,整天不停地喝酒。有一次在山里的一个集会中,他卷入了一场打斗,有两三个人差点在打斗中丧了命。他们开枪,用刀子互相乱砍。我爸爸是这次斗殴的一个头头儿,因为他的一个朋友用椅子打人,后来这人自己也受了伤。有人拔出刀来要把他砍倒,刺透他的心脏,于是我爸爸就冲上去了。那一定是场恶斗,因为他们从好几英里以外的伯克斯维尔,派了一位警长骑马来追捕我爸爸。
35

那个人躺在那儿快死了,也许他的亲戚朋友正在收听,我要说出他的名字,他叫维尔·雅博罗。我想他有几个孩子可能也在加利福尼亚。他是个恶霸,是个很粗野的人,曾用栅栏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打死了。他是个又凶又恶的人。当时他跟我父亲之间动了刀子,我父亲差点把他给杀了,最后只得逃离肯塔基,过河到了印地安那。

36

当时我父亲的一个哥哥住在肯塔基州的路易斯维尔,是肯塔基,路易斯维尔,伍德·马赛克锯木场的助理总监。于是我爸爸就去找他的哥哥,我爸爸是十七个弟兄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于是爸爸去找他的哥哥去了,他在外面呆了差不多有一年。他没办法回家,因为到处都在抓他。后来我们从他用假名写的信上得到了他的消息,他告诉我母亲如何跟他取得联系。

37

我记得就在我家小木屋的后面有一眼泉水。在那段时间之后……我和我下一个弟弟相差有十一个月,那时他还只会爬。有一天我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要让他看看我多有劲,能把这石头扔进烂泥里去,那是泉水流出地面形成的一大片烂泥地。这时我听到树上有鸟儿唱歌的声音,我抬头往树上看,那鸟儿就飞走了。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向我说话。

我知道你会认为我不可能记得这件事。但是创造天地万物的审判者——主神,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38

当那只鸟飞走时,就从它所在的树上,发出了一个声音,就像风刮过树丛的声音,那声音说:“你会住在一个叫新阿尔伯尼的城市附近。”从我三岁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住在印地安那州离新阿尔伯尼不到三英里的地方。

我进屋告诉了我母亲,而她以为我只是在做梦或什么的。
后来我们搬到了印地安那州,我父亲为一个叫瓦绅的富人工作。他是瓦绅蒸馏酒厂的老板,拥有大量的股份,是路易斯维尔上校捧球俱乐部的百万富翁。我们就住在那附近。我父亲虽然穷,但离了酒他什么也不能做,于是他就自己酿造威士忌,
这下我就倒霉了,因为我是老大。我不得不给他的蒸馏器打水,使造威士忌的蒸馏管保持冷却。他把制成的威士忌卖了,又买了两三个蒸馏器,这是我不愿意提起的一段往事,但却是事实。
39

记得有一天,我哭着从谷仓来到那房子。那地方后面有一个池塘,他们经常从那池塘里凿冰。你们很多人记得从前人们把凿下的冰块放在锯末里,那也是瓦绅先生在乡下储存冰块的办法。我父亲是他的司机,私人司机。这个池塘里有很多鱼。他们凿了冰放在锯末里,到夏天,当冰溶化了以后,水是很干净的,有点像湖冰。他们就用来放在牛奶或酒桶周围保持冷却,而不是用来喝的。

40

有一天我去到后面的那台抽水机那里打水,抽水机离我家有一条街那么远。我当时嚎啕大哭,别的孩子都不用干这活,因为放学后,其他的孩子们都到池塘钓鱼去了。我特别喜欢钓鱼。他们都去了而我却去不了,因为我还要为蒸馏器打水。当然,我谁也不能告诉,因为当时酿私酒是违法的。我那时真是苦啊!记得我当时一路瘸着脚走来,我的脚底下绑着个玉米棒,这样就不沾泥了。你们有过这经历吗?把玉米棒像这样放在脚下面,用绳子绑紧。它能让你的脚趾头翘起来,就像个乌龟头,你知道,都翘翘着。有这么个玉米棒在我脚底下,那不论我走到哪儿,你都能找到我。我就穿着它,我没有鞋子穿,所以我们从来不穿鞋,有时过了半个冬天都没穿过一双鞋。如果有鞋子穿,那也是捡来的或别人送的。我们的衣服也是别人或慈善机构送的。

41

我就在那棵大树下哇哇地哭(那时正是九月份),因为我想去钓鱼,但我却不得不用装糖浆的小桶给那几个大缸装满水。那种桶有这么高,能装半加仑水,当时我只是个七岁大的小孩儿。我要把水倒进一个大缸里,再回去抽两桶水。我们的水就是从那儿得来的。因为晚上,那些人要和我爸爸在房子里喝这些玉米威士忌。

42

我在那里哭着。突然间,我听到好像旋风似的声音,就像这样(希望我学的声音不会太大,)“呜……咝,呜……咝……”。就像这种声音,但四周却格外安静,我左右看看,它就像一阵小旋风,我相信你们称之为小龙卷风。每年秋天玉米地里都会刮这种风,把落叶等等都卷起来,是当叶子开始变黄的时候。我是在谷仓和房子中间的那棵大白杨树下听到那声音的。我四处察看,就像在这会堂里一样安静,没有一个树叶在动。我想:“那声音从哪儿来的?一定不是从这里来的。”我当时还是个孩子。那声音却越来越大。

43

我拎起那个小桶,又哭了几次,准备上路;当时我正在休息。我刚离开那棵大树没几步,也就走到那棵大树的树枝外面,哦,那旋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看,一股旋风出现在树的中间,绕着树旋转,树叶也跟着翻卷。我想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每年秋天这个时候都会刮旋风,我们叫它旋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就像你们在沙漠里见到的那样。我注视着它,但它一直没有离开那棵树。通常旋风刮一阵就消失了,但这个旋风却刮了有两分多钟了。

44

我就继续上路了,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次,一个人的声音,就像我的声音一样那么真,说:“永远不可喝酒、抽烟,或以任何方式玷污你的身体,长大后有一项工作要你去做。”妈呀!这简直把我吓死了!你可以想象一个小家伙的感受。我丢下那些桶,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拼了命的跑回家里。

45

在那边乡下有一种很毒的铜斑蛇。母亲从院子里迎着我跑出来,以为我踩到了一条铜斑蛇。我跑过去,跳进她的怀里,尖叫着搂着她,亲她。她说:“怎么啦?你被蛇咬了吗?”她上下检查着我。

我说:“没有,妈妈。那边树上有一个人!”
她说:“哦,比利,比利,怎么啦?你是不是在做梦呀?”
我说:“不是的,妈妈。那树上有一个人,叫我不要喝酒、不要抽烟、不可喝威士忌等等。”
46

当时我正在为酿私酒的作坊打水,他说:“永远不要喝酒、抽烟,或以任何方式玷污你的身体。”一个年轻男人与一个女人在一起,做那种事,这是不道德。凭心而论,我从没有犯过这样的罪。神在这方面帮助我,不让我做这种事,等一会儿我继续讲的时候,你就明白了。那声音说:“永远不要喝酒、抽烟,或以任何方式玷污你的身体,等你长大了有一项工作要你去做。”

我把这些告诉了妈妈,而她只是笑我。我当时真是歇斯底里了,母亲就请来了医生,医生说:“他只是神经紧张,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妈妈就哄我上床。从那天以后,我再也不敢经过那棵树了,我吓死了。我会走院子的另一边,因为我以为树上有个人与我说话,那是一个非常非常低沉的声音。
47

大约一个月后,有一天我和弟弟们正在前院玩玻璃球,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临到了我。我就停下来,坐到一棵树边。我们那里正处在俄亥俄河上游的岸边,我朝着杰弗逊维尔看去,我看到那里有一座桥架在河上,我看见十六个人(我数过的)从那桥上掉了下去,丧了命。我飞快地跑去告诉妈妈这件事,她以为我在做梦,但我父母记住了这件事。二十二年以后,就在我异象所见的同一个地点架起了一座市政大桥,也就是你们很多人经过的那个桥,在建桥过程中死了十六个人。

异象从来没有落空过,它是完全真实的,就像你们在这个礼堂里所见到的,一向都是这样。
48

当时他们以为我只是神经紧张,不错,我是个神经紧张的人。如果你注意一下,就会发现,那些有属灵倾向的人都是一些神经紧张的人。看看那些诗人和先知,看看威廉·考伯,他写过那首著名的诗歌“有一血泉,血流盈满,涌自耶稣肋边”,你们知道这首歌。不久前我站在他的墓前,尤利乌斯弟兄,我想是的,我记不清了,没错,他也跟我们在一块。威廉·考伯写完那首诗歌之后,灵感离开了他,他就想找条河自杀。看,灵已经离开了他。像诗人、作家……哦,不,我是说先知。

49

看看以利亚,他站在山上曾叫火从天而降,又叫雨水降在地上;但当神的灵离开他,他竟因一个女人的威胁而逃命。四十天之后神发现他躲在一个山洞里。

再看看约拿,当主恩膏他去尼尼微传道时,他有足够的启示,甚至让一个像圣路易斯那么的城市都披着麻衣悔改。但当神的灵离开他后又怎么样呢?神的灵离开他后,我们看到他在山上求神取走他的性命。你们看,是灵感。当这些事发生时,就会对你产生影响。
50

我记得后来我逐渐长大,成了一个年轻人。(在下面的时间里,我会尽量快点讲)当我长大成了年轻人,我的思想跟所有的青年人一样。我去学校,去找那些女孩子。你知道,我人很害羞。不过,我最终也结交了一个女朋友,就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我估计那时我大概十五岁。哦,她很漂亮,她有一双像鸽子般的眼睛,牙齿白的像珍珠,脖子像天鹅一样,她真的是很漂亮。

51

还有一个男孩子,他……我们是好朋友,他开着他爸爸的老式T型福特车,我们就一起去跟女朋友约会了。我们要拉着她们去兜兜风,于是就加满了两加仑的汽油。我们必须得顶起后轮,去转动曲柄。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那种汽车,要发动汽车就得转动曲柄,但我们一路还都很顺利。

我口袋里有几毛钱,我们在一个小商店前停了下来,那里你用五分钱就能买到一份火腿三明治。哦,我真有钱,我能给他们四个人都买一份!吃过三明治,喝了可乐之后,我把瓶子送回店里去。当我出来时,我吃了一惊:我的小鸽子正在抽烟!那时女人刚刚开始从恩典,或者说是从女人的本位上堕落了。
52

我一直都对女人抽烟有看法,自那时起我也一直没有改变这一看法。是的,女人抽烟是最下贱的事,这绝对没错。我想到……现在的香烟公司可能会找我麻烦。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那是魔鬼的伎俩,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杀手和破坏者。我宁愿我的孩子成为一个酒鬼也不愿他成为烟鬼,真的,我与其看着我老婆醉倒在地上,也不愿看到她叼着烟卷。那简直……

53

这个与我同在的神的灵,如果他是神的灵(你也许会有疑问),但你们抽烟的人要是上到台上,你们就绝对逃不过去,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你看看,每次当那些吸烟的人走到台上时神怎样谴责这罪就知道了。吸烟是很恶劣的事,远离它!女士们,如果你已经染上这罪,奉基督的名赶紧远离它。它会毁了你,会杀了你,它里面全是癌症。

医生警告过你,然而他们却还将这种东西卖给你。如果你们到商店去,说:“我要买五毛钱的癌症。”他们就会把你当疯子关起来。但当你买五毛钱的烟时,其性质是一样的,这是医生说的。哦,这个为金钱发疯的国家!坏透了。这已经被证明了。
54

当我看到那个漂亮的姑娘自以为潇洒地夹着一枝香烟,那差点让我背过气去,因为我确实认为我爱她。我想:“哎……”

你知道,有些人说我是个“恨恶女人的人”,因为我总是反对某些女人,但我不是反对你们这些姐妹。我反对的是那些现代女性的行为。是的,好女人是应该受人称赞的。
55

记得我父亲的酿酒作坊还在运作的时候,我必须得在那里提水帮忙。我看到那些不超过十七八岁的女子,在那里跟那些像我现在这把年纪的男人一起醉酒。为了给她们醒酒,那些人就给她们喝浓浓的咖啡,好让她们回家给丈夫做晚饭。哦,等等这些事情。我说:“我……”我当时给她们的评价就是:“不值得用一颗干净的子弹把她们干掉。”是的,我厌恶这种女人。我现在要格外小心,避免还想着这类事。

56

但一个好女人是男人冠冕上的宝石,是应该受到尊重的。我母亲是女人,我妻子是女人,她们都是可爱的女人,我还有成千上万的基督徒姐妹是我非常尊重的。如果她们能尊重神造她时的样式,做一个贤妻良母,那就没问题。妻子,是神赐给男人最好的礼物之一。除了救恩,妻子是神给男人的最好礼物,如果她是个好妻子的话。但如果她不是的话,所罗门说:“一个好女人是男人冠冕上的珍珠,而坏女人是男人血中的水。”是的,没有什么事比这更糟糕了。所以,好女人……弟兄,如果你有一个好妻子,你应该向她表示最崇高的敬意。是的,你应该这么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孩子们,如果你有一个好妈妈,呆在家里尽心照顾你,给你洗衣服,送你上学,教你认识耶稣,那你就应该全心尊敬你亲爱的妈妈。你应该尊敬这样的女人,是的,先生,因为她是一个真正的母亲。

57

人们说肯塔基的山里人是文盲,把他们描绘成卡通片里的人物。然而那里的老妈妈可以到好莱坞,教导你们这些摩登母亲怎么养你们的孩子。如果她的女儿晚上回到家时头发蓬乱,嘴唇上抹着……(你们管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脸上涂得花里胡哨的,衣裳不整,整夜泡在外面喝酒,弟兄啊,她会从山核桃树上掰下枝子,让她女儿再也不敢乱跑了。我告诉你,她……如果多一点管教,好莱坞就会学乖一点,整个国家也会好一点,真的。可是有人说:“赶时髦吧!”那是魔鬼的一个圈套。

58

再回头说那个姑娘。我看着她,心在流血。我想:“可怜的小东西。”

她说:“比利,你要抽一根吗?”
我说:“不要,小姐,我不抽烟。”
她说:“你说你不跳舞?”他们想去跳舞,但我不去,他们说在一个叫桑树公园的地方有个舞会。
我说:“不,我不跳舞。”
她说:“你不跳舞,不抽烟,不喝酒,那你还有什么乐趣呢?”
我说:“我喜欢钓鱼,喜欢打猎。”可是这些她都不感兴趣。
于是她说:“抽支烟吧。”
我说:“不,小姐,谢谢,我不抽烟。”
59

我正站在汽车的踏板上。你们记得,在老式的福特车上有一块踏板。我站在那块踏板上,她和我先前是坐在后座上的。她说:“你真的一支烟也不抽吗?我们女孩子倒比你还有勇气。”

我说:“不抽,小姐,我相信我不会抽的。”
她说:“你真是个娘娘腔。”哦!我宁愿作大坏蛋比利,也不愿被人骂是娘娘腔。我曾想成为一个职业拳击手。于是我说:“什么?娘娘腔,娘娘腔?”
60

我可忍受不了这个,我说:“把烟给我!”我伸出手,说:“我要让她看看我是不是娘娘腔。”我接过了那支烟并开始划火柴。我知道你们……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只负责告诉你事实。当我开始点烟的时候,我当时下了决心要抽烟,就跟我现在拿起这本圣经一样确定,这时,我听到那种“呜……咝……”的声音。我又试了一次,就是无法把烟送到嘴边。我哭了起来,把烟扔在地上。他们都在嘲笑我。我走路回家,我穿过田野,坐在那里哭了起来。生活真是苦啊。

61

我记得有一天,爸爸准备与孩子们下河去。我和我弟弟必须划着一条小船在河里来来回回寻找装威士忌的瓶子。我们在河里捡瓶子,每捡到一打可以换五分钱。爸爸和我一起,他有一个小扁……那些瓶子能装半品脱的酒。河边有一棵被风吹倒的树。那天爸爸和唐布什先生在一起,他有一条很好的船。我想法子讨好他,因为我想借他的船。他的船有个很好的舵,而我们的没有。我们的只能用桨来掌握方向。我真希望他能让我用他的船。他是个电焊工,给爸爸做蒸馏器。他们双脚跨在树上。我父亲从后兜里掏出一个扁形的威士忌酒瓶,他递给唐布什先生,他喝了一口又递回给爸爸,爸爸也喝了一口,就把酒放在从树上伸出来的一根枝子上。唐布什先生拿起酒对我说:“你也来一口吧,比利。”

我说:“谢谢,我不喝酒。”
他说:“姓伯兰罕的竟不喝酒?”他们几乎每个都抱着酒瓶死的。他说:“姓伯兰罕的不喝酒?”
我说:“是的,先生,不喝。”
我父亲说:“他不喝酒,我养了一个娘娘腔。”
62

连我爸爸也叫我娘娘腔!我说:“把酒瓶给我!”我把瓶塞拔出来,决意要喝。当我举起酒瓶时,“呜……咝……”我把酒瓶还给他们,哭着拼了命地跑过田野。有什么东西不让我喝酒,明白吗?我不能说我有多好,我已经决定要喝了,但是神的恩典,奇异的恩典阻止我去做那些事。我自己想要做,但他不让我做。

63

后来,当我二十二岁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非常可爱。她是属于“德国路德会”的。她姓布兰巴,这个姓是从布兰珀演变来的。她是个好姑娘,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跳舞。很好的一个姑娘。我和她接触了一段时间,那时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有足够的钱可以给自己买一辆旧的福特车,于是我们就一起外出约会了。那时候附近没有路德派教会,他们已经从霍华德公园迁走了。

64

有一位牧师,就是在宣教浸信会按立我的罗伊·大卫博士。阿普肖姐妹……就是叫阿普肖弟兄来找我,应该说是跟他提起我的那个罗伊·大卫博士。他传道并建立了第一浸信会,哦……我想不是第一浸信会,哦,是叫宣教……宣教浸信会,在杰弗逊维尔。当时他在那里传道,我们晚上去参加聚会,然后再一起回来。我从来没有加入教会,我只是想跟她一起去。因为我主要就是想跟她一起去,我还是干脆明说了吧。

65

我们一起去聚会,有一天我……她出身在一个良好的家庭,我开始想:“瞧,我不该浪费这个女孩的时间,我这样做不对。因为她是一个好女孩,而我却是一个穷小子。”那时我父亲的身体已经垮了,我没有办法养得起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她有一个很好的家,而且地上还铺着地毯。

66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地毯时,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绕着地毯边上走。我认为那是我一生中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他们怎么把这么好的东西铺在地上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地毯。那是一种……我想那是编织毯的一种,我也可能弄错了。好像是用柳条之类的东西编的,它铺在地上,中间由美丽的红、绿两色条纹间隔编织而成,很漂亮。

67

记得,后来我就决定,要么向她求婚,要么就离开她,让其他条件更好,能对她好,又能给她更好生活的男人娶她。我会对她好,但当时我每小时只挣二毛钱,所以我不可能让她过好日子。我还得照顾全家,我爸爸身体垮了,我必须得照顾所有的人,所以当时我真的很艰苦。

68

我想:“好吧,我干脆告诉她,我不会再找她了,因为我怕毁了她的一生,怕她跟我受一辈子苦。”我想:“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够拥有她、娶她、给她一个美满的家庭,那么我即使不能娶她,但能知道她幸福也就够了。”

可我又想:“但我实在舍不得放弃她!”这下可把我给折腾苦了。我天天都想着这事。但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要她嫁给我,每天晚上我都下定了决心,“要向她求婚!”那情形就像,就像心里揣了一个小兔子。你们在座的弟兄们可能都有过这种经历。那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的脸发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就是死活也开不了口。
我想你们可能奇怪,那我最后到底是怎么结的婚。你知道吗?我写了一封信向她求婚。不是那种普通的“亲爱的小姐”之类的信,而是更那个什么的(你们都知道啦),有点爱的那种,不是那种像写报告似的,而是……哎呀,反正我是照着最好的来写了。
69

我有点怕她母亲。她母亲……她这人有点难处。但她父亲倒是个文雅的荷兰人,是个老好人。他是铁路上的工作人员和弟兄会的组织者。那时他每月能挣五百块钱,而我一个小时才挣两毛钱,居然想娶他的女儿。哦,我估计这一定不行。她母亲非常……她是个好人,是那种上流社会的高雅夫人,你知道,是那种很高贵的女人,因此我和她不太投机。我只是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她一定认为她女儿厚普应该跟层次较高的男孩交往。我认为她想的没错,但那时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70

我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问她爸,更不敢问她妈,所以最好还是先问问她。”这样我就写了封信,在早晨上班的路上,把它扔进了信箱。这是星期一早上的事,而那个星期三晚上我们要一起去教堂。所以那个星期天我都在寻思着该怎么告诉她我要娶她,但就是鼓不起足够的勇气。

我把信投入信箱之后,在上班时我突然想到:“如果她母亲拿到那封信怎么办?”哦,麻烦啦!这时我才意识到若是她母亲拿到了信,那我就倒霉了,因为她对我没有多少好感。哦,我汗都出来了!
71

那个星期三的晚上,我来到她家。我想:“我怎么进去呢?若是她妈妈拿到了信,她非得整我一顿。若是厚普拿到就好了。”我在信封上写的是厚普收。我想:“我是写给厚普收的。”也许她还没有收到。

不过我还算明智,没有把车停在外面,按喇叭叫她出来。哦,如果一个男孩连走到房门口敲门找那女孩的勇气都没有,他还有什么资格跟她一起出去呢?绝对没错。那样做就太傻、太庸俗了。
72

于是我停好我的旧福特车,你知道我把它擦得铮亮。于是我走上去敲门。天啊!是她的妈妈来开的门!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我说:“你……你……你还好吧?布兰巴太太?”

她说:“还好,你好吗,威廉?”
我想:“啊……哦……她叫我威廉!”
她又说:“你要进来吗?”
我说:“谢谢。”我进了屋,说:“厚普准备好了吗?”
正说着,厚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那时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说:“比利,你好。”
我说:“你好,厚普,你准备好去教会了吗?”
她说:“马上就好。”
我心里想:“哦,她没收到,她没收到,好,太好了,太好了;厚普也没有收到,这就好了,否则她一定会跟我提的。”于是我感到轻松些了。
73

到了教堂,我又突然想到:“要是她真地收到了,怎么办呢?”我再也听不进大卫博士在讲什么了。我偷偷看着她,心里想:“也许她只是暂时忍着,等出了教堂后,她就要骂我为什么写这种东西给她了。”我根本没听到大卫博士讲什么。过一会,我又望望她,心想:“我真是不愿意放弃她,哎,摊牌的时候到了。”

聚会结束后,我们就一起过马路,走向我的老福特车,准备回家。那天晚上月亮很亮,我望着她,越看越觉得她可爱。伙计,我一边看着她一边想:“我多想娶她啊,但恐怕我没那个福气啦。”
74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你知道,我又看看她,说:“今晚你感觉怎么样?”

她说:“哦,挺好。”
我们停了车,下来后绕过一个拐角,就到了她家。我和她已经到门口了。我想:“瞧,也许她根本就没收到那封信,我干脆忘了这事吧,至少我还有一个星期的’恩典’时期。”于是我感觉好多了。
她说:“比利?”
我说:“什么事?”
她说:“我收到你的信了。”啊!天呀!
我说:“你收到了?”
她说:“嗯。”她继续走着,不再说话了。
我想:“女人啊,说话呀!要么赶我走,要么告诉我你怎么想的。”我说:“那你……你看了吗?”
她说:“嗯。”
啊,你知道女人多会吊人胃口。哦,我不是指那个意思,你明白吗?我是想:“你为什么不说点什么呀?”于是我又问:“全都看啦?”
她的回答还是:“嗯。”
75

那时我们已经走到门口了。我想:“哦,拜托了,可别在门口让我出洋相呀,我可没办法说服你的父母,快告诉我呀!”于是我就等着。

她说:“比利,我愿意嫁给你,我爱你。”愿神祝福她的心,如今她已经在荣耀里了。她说:“我爱你。我想我们应该把这事告诉我们的父母,你说呢?”
我说:“亲爱的,这样吧,咱们一半一半。”我说:“如果你去告诉你妈,我就去告诉你爸。”从一开始,我就把这最硬的骨头留给她啃了。
她说:“好的,但你先要去对我爸说。”
我说:“好,我星期天晚上就对他说。”
76

星期天晚上到了,聚会完后我送她回家。她一直看着我。我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了,我该回家了。她父亲查理正坐在书桌前打字,她母亲布兰巴太太在另一个角落里做着针线,就是拿钩子把那些东西都织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们管那叫什么,反正她就是在那儿做这种活儿。厚普一直看着我,直冲我皱眉头,要我去找她爸。哦,我……我这个急哟!我想:“万一要是他说’不’,那可怎么办呀?”我开始往门口走,我说:“我想我该走了。”

77

我走向门口,她也跟我走到门边。她总是送我到门口说“晚安”。到了门口,她说:“你不告诉他了吗?”

我说:“我会说的,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她说:“我往里走时,你就叫他出来。”于是她就往里走,把我一个人留在门口。
我说:“查理。”
他转过头说:“有事吗,比利?”
我说:“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当然。”他转过身来。布兰巴太太看看我,又看看厚普,然后又看看我。
我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他说:“好的,我这就来。”于是他走了出来。
我说:“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是吧?”
他说:“是很美。”
我说:“也很热。”
他说:“是很热。”他看着我。
我说:“你知道我一直很努力地工作,我的双手都起了老茧。”
他说:“比利,你可以娶她。”哦!“你可以娶她。”
78

我想:“哦,这可好了。”我说:“查理,你是认真的吗?”他说……我说:“我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你又很有钱。”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说:“比利,听着,金钱并不是人生的一切。”
我说:“查理,我一小时只挣两毛钱,但是我爱她,她也爱我。查理,我向你保证,我会努力工作,即使双手长满了老茧,也要使她生活快乐,我会真诚地待她。”
他说:“我相信,比利。听着,比利,我告诉你,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有钱就能幸福。只要你对她好就行了,我知道你会的。”
我说:“谢谢你,查理,我一定会的。”
这样,就轮到她告诉她妈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她妈讲的,但我们终于结了婚。
79

我们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买不起任何家具。我想我们只有两三块钱。我们租了一套月租四块钱的房子,很小,很旧,有两间房。有人送给我们一张旧折叠床,你们见过那种老式的折叠床吗?我去商店买了一张小桌子和四把椅子,都还没有油漆,我们就赶紧给买了下来。我又找旧货商威伯先生,买了一个做饭的炉子,我花了七毛五分钱,然后又花了一块钱配齐了炉具。这样我们就都置备齐了。我记得我自己动手油漆那些椅子时,还在上面画了些三叶草呢。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很快乐。我们互相拥有对方,这就足够了。靠着神的慈爱恩典,我们是世上最快乐的一对小夫妻。

我发现,幸福不在于你拥有多少世上的财物,而在于你对所拥有的是否知足。
80

不久后,神赐福给我们这个小家庭,我们有了一个小男孩,起名叫比利·保罗。他现在就在我们的聚会当中。不久,又过了大约十一个月,神又赐给我们一个女孩,起名叫沙仑·玫瑰,取自“沙仑的玫瑰”。

记得,我攒了一些钱,有一天,我打算去度假,到一个叫做波波湖的地方去钓鱼。在我回来的路上……
81

在这段时间…… 我没有谈到自己信主的过程,但简单地说,我归向了主,并在宣教浸信会,由罗伊·大卫博士按立,成为一名传道人,有了我目前在杰弗逊维尔事奉的圣堂,我在牧养那个小教会。我……

我牧养了那个教会十七年,分文不取,我不相信收…… 那里甚至连个奉献盘子都没有。我把从工作所得的十分之一放进教堂后面的奉献箱里,箱子上写着“这些事你们既作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作在我身上了。”教会的贷款就是这样还清的。我们有十年期的贷款要还,结果不到两年就还清了。我从来不收取任何形式的奉献。
后来我为那次度假攒了几块钱。厚普也在“美雅”衬衣厂工作,她真是个可爱的姑娘。今天她的坟上可能已经积满了雪,但她仍然活在我心中。我记得她努力工作,帮我积攒足够的钱好去那个湖里去钓鱼。
82

就在我从波波湖钓鱼回来的路上,走到印地安那州的密苏瓦卡和南奔一带,我开始注意到许多汽车后面都写着“只有耶稣”的标语。我想:“只有耶稣,这听起来很怪。”于是我开始注意这些标语,自行车、福特车、卡迪拉克等各种各样的车上,到处都写着“只有耶稣”。于是我跟着这些车后面,到了一座大教堂,才知道他们是属于五旬节派的。

我听说过五旬节运动,人们说他们是一帮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的圣滚轮,他们告诉我好多这种事,因此我不想与他们打交道。
我听见他们在里面大声的嚷嚷,我想:“我看我还是进去看看吧。”于是我停好了我的旧福特车,走了进去。他们唱的歌是你一生中从来没有听过的!我发现他们中有两个大的教会,一个叫J.C.的P.A.,另一个叫W的P.A.,你们许多人可能还记得那些早期的教派,我想现在他们已经合并了,叫作联合五旬节教会。我听了他们一些教师讲道,他们站在那里,传讲耶稣是多么伟大,还有那些伟大的事,以及关于圣灵洗的事。我想:“他们在说什么呀?”
83

过了一会,有人跳起来开始说方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然后又有一些女人在那里玩儿了命地跑来跑去,后来他们所有的人都跳起来开始跑。我想:“哦,老兄,这些人可真是不懂教会规矩!”他们在那儿,又哭又喊等等,我想:“这都是帮什么人啊!”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坐在那里时间越长,就越喜欢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特别的好。我开始注意观察他们,他们还是继续着。我想:“我再忍耐一下吧,反正我靠近门口,如果有什么不对头,我拔腿就能跑出去,我知道我的车停在哪儿,就在拐角那边。”

84

接着我听说他们中的一些传道人是学者和学生,我想:“这不错啊。”

后来到了晚饭的时间,有人通知:“每个人都过来吃晚饭吧。”
可是我想:“等我算一算,我还有一元七角五分钱。”这只够我回家途中买汽油的。我那台旧福特汽车是一台挺不错的旧车,不算太坏,就像外边停的那一台,只不过用旧了。我相信我这台福特车一个小时能跑上三十英里,当然是这边十五,那边十五,加起来就是三十了。所以我想:“他们吃饭的时候我还是先到外面去吧,等他们吃完饭,我再来。”于是我留下参加了晚上的聚会。
85

台上有人宣布:“请所有的传道人,不管什么教派的,都到台上来。”一共约有二百人上了台,我也上去了。主持人说:“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不能让你们每个人都讲道,只能让你们走过来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介绍你的名字和从什么地方来。”

到我走过讲台时,我说:“我叫威廉·伯兰罕,浸信会牧师,来自印地安那州的杰弗逊维尔。”说完就走到一边去了。
我听见其他所有人都自我介绍是“五旬节教派、五旬节教派、五旬节教派,W.的P.A.、P.A.J.C.,P.A.W.,P…”
我走下讲台时想:“估计我看上去就像个丑小鸭。”于是坐下来等着。
86

那天他们有些年轻、优秀的传道人大有能力的传讲神的福音。然后他们宣布:“今晚准备讲道的是……”我想他们称呼传道的为某某长老,而不是称某某牧师,是长老。他们请来的是一位老黑人,穿着老式的传道人外衣,我想你们都没见过那样的衣服,后面拖着长长的燕尾,领子是天鹅绒的。他头上只有一圈白头发了。这可怜的老人,就那样子走上了台,站在那里,转过身来。所有的传道人都传讲了关于耶稣以及他是多么伟大等等,而这位老人讲的是约伯记中的“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那时晨星一同歌唱,神的众子也都欢呼。”[伯38:4-7]

这可怜的老人。我想:“为什么他们不让年轻的人上台讲呢?”那地方挤满了人。我想:“干吗不让他们讲呢?”
87

这位老人一开始就讲在天堂里要发生的事,而不是讲在地上要发生的事。他从起初的神一直讲到耶稣从天边的彩虹那里再来降临。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讲道!当时,圣灵降在他身上,他跳的有这么高,两只脚后跟碰在一起,肩向后仰,并踮着脚尖走下讲台来,说:“你这里没有足够的地方让我讲道。”虽然他的讲台比这个讲台还大。

我想:“如果圣灵能使这么一个老人有这样的举动,那么若是圣灵降到我身上又会怎么样呢?也许我也需要一些这样的东西。”那老人刚出来的时候,我非常可怜他;可当他下来时,我却非常可怜我自己。我目送着他走下讲台离开那里。
88

那天晚上我走出教堂时,我想:“明天早上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于是我把裤子压好,准备在玉米地里睡觉。我花一个硬币买了一整条不太新鲜的面包。那里有水龙头,我可以喝水,这样我就可以多撑一会儿。所以我就喝了点水,吃了我买的面包,然后又喝了些水。之后我走到玉米地里,从车上取了两个坐垫下来,把我的泡泡沙裤子夹在中间,把它压平。

那天晚上我几乎整夜祷告。我说:“主啊,我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虔诚的人。主啊,帮我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89

第二天早晨我又去那里,我们被邀请吃早餐。当然,我不会与他们一起吃早餐,因为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放在奉献箱里。我就回去吃了我头天剩下的面包,然后进去坐了下来。他们有个麦克风,拖着电线挂在那里。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玩意儿,很有些害怕。他们中有个人拿下话筒,说:“昨天晚上在讲台上有一位年轻的浸信会牧师。”

我想:“坏了,我要成为他们’研究’的对象了。”
那人又说:“他是上到讲台上来的最年轻的牧师,他姓伯兰罕,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吗?请他上台来,我们想请他传讲今天上午的信息。”
90

哦,糟了!我只穿着一件T恤衫,泡泡沙裤子。你知道,我们浸信会的牧师是必须穿西装才能上讲台的。于是我坐着不敢动。当时他们正在北方举行一次国际性的聚会,因为要是在南方,黑人就不能参加了。他们那里有黑人,我是南方人,我那时自我感觉还挺好的,觉得自己比别人强。那天早上坐在我旁边的恰恰是个黑人,我坐下来看了他一眼,心想:“原来他也是我的弟兄。”

台上的人又在问:“有谁知道威廉·伯兰罕在哪里吗?”我就像这样缩在座位里。那人把麦克风拉近一点,又问了一次:“外面的人知道威廉·伯兰罕在哪里吗?请告诉他,我们想要他今天早上上台传讲信息,他是从印地安那南部来的浸信会牧师。”
91

我一动不动地坐着,缩在那里,反正没有人认识我。我旁边的黑人转过头来,看看我,说:“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看来,我要么就撒谎,要么就得承认。于是我对他说:“你低下头。”
他说:“先生,什么事?”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说:“那你还不赶快上去。”
我说:“不行呀。你看,我穿这么一条旧泡泡沙裤子和这件T恤衫,我怎么能上台呢?”
他说:“他们才不管你穿什么呢,上去吧。”
“不行,不行,你不要动,也别出声。”
不一会儿,广播里又以更大的声音喊到:“有谁知道威廉·伯兰罕在哪里吗?”
我旁边的那位黑人大声喊道:“他在这儿,他在这儿,他就在这儿!”啊,我的天,我只好站起来,穿着那件T恤衫。
92

台上那人说:“上来吧,伯兰罕先生,我们请你讲道。”哦,我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我穿过这些人,走了上去。你知道,我满脸通红,耳朵发烧。我走上去,穿着泡泡沙的裤子和T恤衫,一个传道人,浸信会的传道人,竟然这样走到了麦克风前,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

我站在那儿,说:“我……我……我不知道有这个安排。”我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我翻到《路加福音》第16章,从中得到了一个主题:“他在阴间举目观看,他哭了”。我开始传讲,讲了一会就觉得好多了。我说:“那个富人在阴间,他哭了。”那短短的三个字“他哭了”,就像我其它的讲章一样,例如“你信吗?”“向岩石说话”等等,你们已经听过我讲的这些信息。我说:“他哭了。那里没有孩子,阴间肯定没有孩子,他哭了。”我继续说:“那里没有鲜花,他哭了;神不在那里,他哭了;基督不在那里,他哭了。”然后我也哭了,像什么东西抓住了我。哦,以后的事我就都不知道了,等我清醒过来时,我已经站在外面了。人们尖叫着、哭着、喊着,我也是。我们真是太高兴了。
93

在外面,有一个戴着德州大牛仔帽、穿着大皮靴的人向我走来,自我介绍说:“我是某某长老。”

一个传道人,穿着牛仔服、牛仔靴。我想:“看来,我的泡泡沙裤子似乎还不太糟。”
他说:“我想请你到德州来给我举办一次奋兴会。”
我说:“好的,先生,请让我记下来。”于是我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又来了一个人,他穿着打高尔夫球时穿的那种灯笼裤,他说:“我是来自迈阿密的某某长老,我很喜欢你”
我想:“嗨,可能服装真的不重要。”我看着他的穿着,心想:“不错吗。”
94

我记下这些邀请,就回家了。妻一见我就说:“比利,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我说:“我遇到了一群精英,哦!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他们对自己的信仰不会害羞。”哦,我就告诉了她全部的经过。我说:“亲爱的,你看,这一大堆都是他们给我的邀请信。”
我妻子说:“他们不是疯子,是吗?”
我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疯子,但他们有我需要的东西。”明白吗?我说:“这一点我是很肯定的。”我说:“我见到一位九十岁的老人又变得年轻了。”我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传道,我从没见到有浸信会的人这么讲道。他们讲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双膝跪地,再站起来,喘口气,继续讲,声音大得连两条街外都能听见。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讲道。”我说:“他们会说一种无人知晓的方言,另一个人就翻出来,我从没有听见过这种事。我说:”你愿意跟我去吗?“
厚普说:“亲爱的,我嫁给你时,就决定跟随你,只有死才能把我们分开。我跟你去,我们去告诉家里人吧。”
我说:“那好,你去告诉你妈,我去告诉我妈。”于是我就去告诉了我妈。
我妈妈说:“当然可以,比利,不管主呼召你去做什么,你就去吧。”
95

布兰巴太太要我去她那里,我就去了。她一见我就说:“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我说:“哦,布兰巴夫人,你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人。”
她说:“冷静点!冷静点!”
我说:“是的,夫人,对不起。”
她说:“你知道那些人是一帮圣滚轮吗?”
“不,我不知道,夫人。但他们人都很好。”
她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难道你想把我女儿带到那种人中间去吗?简直荒唐!那些人只不过是其它教会扔出去的垃圾!你绝对不能把我女儿带到那种地方去。”
我说:“布兰巴太太,可是在我心里,我感到是主让我去他们那里的。”
她说:“回到你的教会去,直到他们能给你提供一套牧师公寓,等到你活得像个正常的男人,你就不会想带我女儿到那种地方去了。”
我说:“是的,夫人。”就转身出了门。
96

厚普开始哭起来,她跑出门对我说:“比利,不管妈妈说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神祝福她的心。

我说:“哦,亲爱的,不要紧的。”
我就这样放弃了。因为布兰巴太太不让她的女儿与她所认为是垃圾的人在一起,所以我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这是我一生中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之一。
97

不久,几年之后,那是我孩子出生后的事了,1937年发生了一场水灾,发生了一场水灾。那时,我在巡逻队工作。洪水冲垮了房子,我尽力把人们从洪水中救出来。那时我妻子生了病,她得了肺炎,病得很重。他们把她带出来,普通的医院都已经满了,我们没法让她住进去,所以我们只能把她送到政府,他们在那里有个房子。后来他们又把我叫回去。我是在河边长大的,又是有经验的水手,所以我得尽力将人们从洪水中抢救出来。后来,我……

98

他们召我来说:“在切斯纳街有一座房子要被洪水冲垮了,有个母亲和一群孩子在里面。你看看你的摩托艇能不能进去救他们。”我说:“好的,我会尽力的。”

于是我开船迎着浪头冲上去。那里的河堤已经崩塌了,洪水冲击着整个城市。我玩儿了命地驾着船,穿街过巷,最后终于到达了那地方。我接近那旧河堤时,洪水汹涌地冲过来。我听见有人喊叫,我看见一位母亲站在一幢房子的门廊上,洪水一浪高过一浪。我先是拼命地朝着这个方向冲过去,然后碰到水流后,就退回来,靠在房子边上。我及时地把船停住,系在门廊的柱子上。我跑进去,抓住那位母亲,把她拉到船上,还有她的三个小孩。我松开缆绳,开着船顺流而下,将船靠在离市区一英里半远的岸边,把她送上了岸。当我靠岸时,那位母亲已经晕过去了,她开始……她叫着:“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99

我以为她是指还有一个孩子在那所房子里。哦,在他们还照顾她的时候,我赶紧又开着船回去了。事后我才知道,她只是想知道她孩子在哪儿,她有一个大约三岁的孩子,但我以为她指的是一个还在吃奶的婴儿。

于是我开船又回到了那所房子。我下了船,进了房子,但是怎么也找不着婴孩。这时门廊塌了,房子也倒进洪水中。我飞快地跑出去,抓住了系着我船的那根柱子,爬上了船,把绑着的绳子解开。
100

这次我被冲进了河的干流上,那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天上雨雪交加。我抓住起动马达的绳索用力拉,想把船发动起来,可是却发动不了。连试了几次,还是发动不了。这时我已被洪水冲得越来越远,眼看就要冲到瀑布里去了。这下我可真急了!我想:“哦,我完了!我要死了!”我拼了命地拉绳子,我说:“主啊,求你不要让我就这么死呀!”我拉呀,拉呀。

这时一句话浮现在我脑海里,“你不愿去找那群’垃圾’,这又怎么解释呢?”明白吗?
101

我把手放在船帮上说:“神啊,求你可怜我,不要让我就这样丢下我的妻子和孩子,她们还生着病啊!求求你啦!”我不停地拉着拉着,可就是无法启动。这时我已经能听见瀑布的咆哮声了,再过几分种我就会掉下去了!我说:“主啊,如果你能原谅我,我向你保证,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跪在船上,雨夹着雪打在我的脸上。我说:“主啊,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再一次用力拉绳,引擎启动了。我赶紧把油门推到最大,我终于回到了岸上。

我回去找到那辆卡车,巡逻队的卡车,我想到……他们有人告诉我说:“嗨,政府楼被水冲走了。”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还在里面呢!
102

我赶紧去到政府楼那里,看到洪水淹了那个地方已经有十五英尺深了。有一位少校在那里。我说:“少校,医院到哪里去了?”

他说:“别担心,你有家人在里面吗?”
我说:“是的,我生病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他说:“他们都被疏散在一列货物列车上,开往查尔斯顿去了。”
我跑去找到我的船……我是说找到我的车,我的船绑在车后面,我向查尔斯顿开去。河水已经漫出了河堤有两英里半或三英里宽了。整夜我都在寻找……有人说:“那列货车在高架桥那边被冲出了轨道。”
后来我自己也被困在一个小岛上整整三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思想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垃圾。但想得最多的还是:“我妻子在哪里?”
103

几天后,我离开了小岛,穿过了洪水,终于在印地安那州哥伦布市的一个浸信会礼堂里找到了我妻子。他们把那个礼堂改建成了医院,里面用政府资助的小行军床设置了一些病房。我冲进去,大声喊着:“厚普!厚普!厚普!”我看见了她,她躺在那病床上,已经染上了肺结核。

她举起那双骨瘦瘦如柴的手说:“比利。”
我扑向她,叫道:“厚普,亲爱的。”
她问我:“我很难看,是吗?”
我说:“不是的,亲爱的,你看上去很好。”
104

六个月来,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她的生命,但她还是越来越虚弱。

有一天我在巡逻,对讲机是开着的,我听见有人喊:“威廉·伯兰罕,请速到医院,你妻子病危!”我立即亮起警灯,响起警报,调转车头,飞似的向医院开去。我到了医院,停下车,冲了进去。我看见了在一起钓鱼的伙伴山姆·阿戴尔医生,我们从小就一起玩。
山姆·阿戴尔医生,就是不久前在异象中提到的那位,异象说到有关他诊所的事。他说,若有任何人怀疑那异象是否真实,都可以给他打对方付费的电话来向他查询。
105

他像这样走出来,手上拿着帽子。他一看到我,就哭了起来。我跑向他,抱住他,他也抱住我,说:“比利,她要走了。”他说:“对不起,我已经尽了全力,请了专家会诊,想尽了办法。”

我说:“山姆,她决不会走的。”
他说:“她就要走了。”他说:“比利,不要进去了。”
我说:“我一定得进去,山姆。”
他说:“别进去,求你别进去。”
我说:“让我进去!”
他说:“那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说:“不用了,你呆在外面,我要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里跟她在一起。”
他说:“她已经没有知觉了。”
106

我走进了病房。护士坐在那里,她在那儿哭,她跟厚普是同学。我看过去,她哭了起来,用手捂着脸走了出去。

我看着厚普,摇她。她躺在那儿,她的体重已经从一百二十磅降到六十磅了。我摇着她。我就是活到一百岁也不会忘记当时所发生的事。她转过来,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她微笑着说:“比利,你为什么把我叫回来呢?”
我说:“亲爱的,我刚刚拿到了钱。”
107

我那时必须得上班,因为我们已经欠了几百块钱的医疗费付不起,所以我不得不工作。我白天只能来看她两三次,当她病情不断恶化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来陪她。

我说:“你说’我叫你回来’是什么意思?”
她说:“比利,你传讲过它,你谈论过它,但你却不知道它是什么。”
我说:“你在说什么呀?”
她说:“是天堂。”她说:“看,有些人正护送着我回家。那些男人、女人都穿着白衣。”她说:“我很轻松、很平静,有美丽的大鸟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她说:“不要以为我在说胡话。比利,我要告诉你我们所犯的错误。”她说:“你坐下。”我没有坐,我握着她的手跪在床前。她说:“你知道我们错在哪儿吗?”
我说:“是的,亲爱的,我知道。”
她说:“我们不应该听妈妈的,那些人是对的。”
我说:“我知道了。”
她说:“答应我,你要去到那些人当中,因为他们是对的。把我的孩子也抚养成像他们那样。”她说:“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她说:“我就要死了,但我并不怕死,那里太美了,只是我舍不得离开你。比利,我知道你还要抚养两个孩子,答应我,你不要单身让我孩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对一个刚二十一岁的母亲来说,这的确是她所牵挂的。
我说:“我不能答应你,厚普。”
她说:“你一定要答应我。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记得那支来福枪吗?”我特别喜欢枪。她说:“那天你想买那枝来福枪,但不够钱付定金。”
我说:“是的。”
“我一直在存钱,将零钱攒起来,想为你付那枝枪的定金。等这些事过去以后,你回家,在折叠床的背后贴了一个纸袋,那里有我存的钱。答应我,你要买那枝来福枪。”
当我找到那一元七角五分钱硬币时,你想象不到我当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我买下了来福枪。
108

她说:“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要去福特韦恩之前,我叫你到城里去帮我买一双长丝袜吗?”

我说:“记得。”
我当时钓鱼回来,她说……我们要去福特韦恩,我那天晚上要讲道。她说:“我告诉过你,有两种不同的长统袜。”有一种叫做“雪纺”,另一种叫什么来着?叫人造丝,对吗?雪纺和人造丝的。不管是哪一个,但雪纺是最好的,没错吧?厚普对我说:“你给我买雪纺的,要连裤的。”连裤的就是在长统袜顶部又加了一点东西,对吗?我对女人的东西一窍不通。
我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念叨着:“雪纺,雪纺,雪纺……”生怕我忘了,就一直说:“雪纺,雪纺,雪纺。”
有人跟我打招呼:“你好,比利!”
我说:“你好!你好!雪纺,雪纺,雪纺……”
我走到拐角处遇见了思博先生,他说:“你好,比利,你知道这边靠最后一个桥墩,那里的鲈鱼咬钩啦。”
我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他说:“是的。”
等我们分手后,我想:“我要买什么来着?”我已经忘了。
109

我认识一个叫西尔玛·福特的女孩,她在一毛钱店工作。我知道她们那里有卖女人的长统丝袜,于是我就上她那里说:“你好,西尔玛。”

她说:“你好,比利,你好吗?厚普好吗?”
我说:“很好。西尔玛,我要为厚普买一双袜子。”
她说:“厚普不穿袜子的。”
我说:“她穿的,她当然穿了。”
她说:“恐怕你是要买长统丝袜吧?”
我说:“哦,对对,就是买一双长统袜嘛。”我想:“哎,又露馅儿了。”
她说:“那么她要哪一种呢?”
我想:“这下可麻烦了。”于是就说:“你们有哪一种呢?”
她说:“我们有人造丝的。”
110

我根本不懂得人造丝与真丝有什么区别,听起来都差不多。我说:“对对,就要人造丝的,给我来一对,要连着的。”我说错了,叫什么来着?连什么?连裤。我说:“给我来一双。”

她拿了一双给我,才三毛钱,可能是两、三毛钱,比厚普说的价钱便宜了一半,于是我就说:“好,那就拿两双吧。”
111

我回到家,对厚普说:“亲爱的,你们妇女用品的商店都在大减价。”你知道作丈夫的总是喜欢夸耀。我说:“你看,我用你买一双的价钱买到了两双。这可是我的本事。你知道,是西尔玛卖给我的,可能她给我打了五折。”

厚普问:“你买的是雪纺的吗?”
“当然啦,老婆。”反正我听着两个名字都差不多。
112

她对我说:“比利。”我当时有点奇怪的是,到了福特韦恩之后,她又去买了另一双长统丝袜。她对我:“比利,你买的那两双是老年人穿的,我送给你妈了。很抱歉我这么做。”

我说:“亲爱的,没关系。”
她又说:“你不要自己一个人过。”她还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发生的事。我一直握着她可爱的手,就这样神的天使将她接走了。
113

我回到家,不知道该做什么。晚上躺在那里,听见什么东西响,我想大概是老鼠在我们放报纸的旧炉子里吧。我用脚把房门关上,门背后还挂着她的睡袍,可此刻她却躺在太平间里。又过了一会,有人叫我:“比利!”我听出是法兰克·布罗依弟兄,他说:“你的孩子不行了。”

我说:“我的孩子?”
他说:“是啊,沙仑·玫瑰不行了。医生已经在那里了,说她得了脑膜炎,是吃奶的时候从她母亲传染的。她快要死了。”
114

我跳上车,往医院开去。我那可爱的小宝贝就躺在那里,他们已经把她送进了医院。

我找到了山姆医生。他说:“比利,不要进去,会传染的,你要为儿子比利·保罗想想。你女儿不行了。”
我说:“医生,我一定得看看我的孩子。”
他说:“不行,你不能进去。她得的是脑膜炎,比利,你会把它传给比利·保罗的。”
115

我一直等到他出去了。我无法再面对女儿的死,她的母亲还躺在殡仪馆里。我告诉你,“违背者的道路,崎岖难行。”[箴言13:15;中文合和本译为“奸诈人的道路,崎岖艰难”]等山姆和护士都出去了,我便溜进了房内,走进地下室。那是一间小医院。我女儿是在一间隔离区里,苍蝇就落在她的眼睛上,他们用一种我们称为蚊帐纱的东西罩在她的眼睛上。当她抽筋时,她的小胖腿和小手上下抽动着。我看着她,她才八个月大,正是招人爱的时候。

116

她的母亲总是把她放在院子里一个三角型的推椅里。我回来一按喇叭,她就“咿咿呀呀”地叫着要我抱。

这时我的小宝贝躺在那儿,快死了。我看着我的小宝贝,说:“沙仑,你还认得爸爸吗?还认识爸爸吗,沙仑?”
当她看……她受了太多的痛苦,甚至那漂亮的蓝眼睛已经变成斗眼了。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都被撕碎了。
我跪了下来,说:“主啊,我做了什么?难道我没有在街头巷尾传你的福音吗?难道我没有尽力吗?不要转脸不看我。我从来没有称那些人是垃圾,是我的岳母叫他们垃圾。我后悔,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饶恕我吧!不要把我的孩子也带走。”我祷告的时候,我看见好像有一块黑布笼罩下来,我知道神拒绝了我的祷告。
117

那是我一生中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刻。我站了起来,看着我的女儿,我想……这时撒但把这种想法放在我的思想中,它说:“瞧你,你这么努力地传道,过这么圣洁的生活,怎么到了你自己的孩子要死时,你的神却掩面不看你呢?”

我说:“是啊,如果神不能救我的孩子,那么我就不……”我停住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然后,我说:“主啊,你把她赐给了我,你又把她取走,耶和华的名是应当称颂的!即使你把我也取走,我还是依然爱你。”
我把手放在女儿身上,说:“神祝福你,宝贝儿,爸爸多想把你养大,爸爸真是全心想把你养大,成为爱主的孩子。但天使要来接你去了,宝宝。爸爸会把你放在妈妈的怀里,把你跟妈妈埋在一起。总有一天,爸爸会再见到你们的,你和妈妈在那里等着吧。”
118

孩子她妈临死时,说了最后一句话:“比利,继续传道。”

我说:“我会的。”她说……我说:“若主在我传道时来的话,我就领着孩子一起去见你。如果我活不到主再来,我会埋葬在你的身边。当你看到那些人来到天堂时,你就站在天堂大门的右边,就站在那里,大声叫:’比利!比利!比利!’使劲地喊,我会在那里与你相会。”我吻别了她。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今天仍然站在福音的前线,我和我妻子约好了,我会与她相会。
119

我抱起我死去的女儿,把她放在她妈妈的怀里,埋葬在公墓里。我站在那里听卫理会的传道人史密斯弟兄主持葬礼,他说:“尘归尘,土归土……”我想:“心归心。”她就这样去了。

事后不久,有一天早晨我带儿子去墓地。他那时还很小,我不得不既当爹又当妈。这就是我们两人相依为命的原因。因为穷,我没法在夜里生火给他热奶,我就把他的奶瓶放在我背后,用体温来保暖。
我们像好伙伴儿一样粘在一起。当有一天我要离开这福音战场的时候,我会将神的道递给他,对他说:“比利,继续持守这道!”有些人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我老是把他带在身边,我无法离开他,他已经结了婚,但我一直记着厚普交代给我的话:“与他在一起。”我们就像好伙伴儿一样粘在一起。
120

记得那时候我上街也夹着奶瓶,以备他哭。有一天晚上,他跑到后院里(厚普快要生他时,那时她高兴坏了,因为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我在那棵老橡树下走来走去,比利哭着要妈妈,可我不能带他去找妈妈,我抱起他来,说:“哦,乖儿子……”

他说:“爸爸,妈妈去哪儿啦?你把她放到地里面去了吗?”
我说:“没有,亲爱的,妈妈很好,她在天上。”
121

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听的心都要碎了。他哭着,当时已经是傍晚了,我把他抱在肩膀上,这样拍他哄他。他说:“爸爸,求你把妈妈带回来吧。”

我说:“亲爱的,我不能把妈妈带回来,耶稣……”
他说:“那就叫耶稣把妈妈送回来吧,我想妈妈。”
我说:“乖孩子,总有一天我和你都要去见她的。
他不哭了,说:“爸爸!”
我说:“什么事?”
他说:“我看见妈妈站在白云上。”
哦,我的心像刀割了一样!我想:“哦!’我看到妈妈站在白云上。’”我几乎都晕了过去。我把他搂在怀里,低着头,走进了屋里。
122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但我没法忘记,我试着努力工作,我不能忍受回家的痛苦,那里已不再是我的家了。我以前愿意回家,虽然那里除了一些破烂的家具之外,什么也没有。但那是我和她一起分享过的,它曾经是我的家。

我记得,那时我在公众服务处工作。有一天,我要爬上电线杆去修理一个挂在那里的,老化的次级线圈。当时天色很早,我爬上了那十字形的电线杆。(我总是无法忘掉我的女儿,我可以面对妻子的去世,却接受不了那个小婴孩的死,她才那么小。)我在电线杆上唱着:“在远方的山上,耸立着古老的十字架”电流经过初级线圈进入变压器,从次级线圈流出。我当时悬挂在电线杆上,偶然一看,太阳从我身后升起,我张开两手,我的影子就像一个在山上的十字架。我想:“是的,正是我的罪把耶稣钉在了十字架上。”
123

我说:“沙仑,亲爱的,爸爸多想再看看你啊,多想再把你搂在怀里啊,我的小宝贝。”我都快疯了,我这样已经有好几个礼拜了。我脱掉了胶皮手套,旁边就是两千三百伏的高压电。我脱掉了胶皮手套,我说:“神啊,我不愿意这么做,但我实在是个懦夫。沙仑,爸爸马上就来见你和妈妈了。”说完我就脱去手套,把手放在两千三百伏的高压电线上。平常你要是这么做,一定会给烧得一点血都没有了。我脱掉了手套,这时什么事发生了。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痛哭。这是神的恩典,否则我今天也肯定不会在这里举行医治聚会了。这是神在保护他的恩赐,不是我。

124

我回家了,不干了,我把工具一扔,说:“我要回家了。”

我在家四周转了转,拾起了邮件,天气还有些冷,我进了屋。我们有个小房间,我就睡在那里的小行军床上。窗外都结了霜,旁边是个旧炉子。我拿起邮件,一眼就看到了我女儿的八毛钱圣诞节储蓄券,上面写着“沙仑·玫瑰·伯兰罕小姐收。”看到这个,我心里又翻腾开了。
125

我曾经做过猎场看守员。我把手伸进箱子里,从套子里取出了我的手枪。我说:“主啊,我……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我要死了,我……我这是活受罪啊!”我一拉枪栓,枪口顶着我的脑袋,跪在阴暗房间的小床上,我说:“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我用力扣动了扳机,我说:“…… 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枪没有响!

我想:“哦,神啊,难道你要把我撕成碎片吗?我到底做了什么?难道我想死都不行吗?!”我把枪扔在地上,枪响了,子弹射穿了墙板。我说:“神啊,为什么我不能以死来得到解脱呢?我实在受不了啦,帮帮我吧!”我扑倒在那又脏又破的小床上号啕大哭。
后来,我一定是睡着了。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我一直渴望去西部,也一直渴望有一顶西部牛仔帽。我父亲年轻时驯过马,我总想有一顶那样的帽子。底马·沙克林弟兄昨天给我卖了一顶这样的帽子,这是我第一次拥有这种西部的牛仔帽。
126

我想我是走在大草原上,唱着那首歌:“马车上的一个轮子破了,牧场上挂着’出售’的牌子。”走着走着,我看到一辆有篷的旧马车,就像一个古老的草原篷车,轮子已经破了。当然,那象征着我破碎的家庭。等我走近了,我看见那里站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年轻姑娘,大概有二十岁,银白色的头发飘动着,蓝眼睛,穿着白衣裳。我望着她说:“你好。”然后继续往前走。

她说:“你好,爸爸!”
我回过头说:“爸爸?为什么叫我爸爸?小姐,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我怎么能是你的爸爸呢?”
她说:“爸爸,你只是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说:“你什么意思?”
她说:“这里是天堂,在地上我是你的小沙仑。”
我说:“哦,亲爱的,那时你只是一个小婴孩呀。”
她说:“爸爸,小婴孩在这里就不再是小婴孩了。这里的人是不朽的,不变老也不长大。”
我说:“哦,沙仑,亲爱的,你……你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她说:“妈妈在等你。”
我问:“在哪儿?”
她说:“就在你上面的新家。”
我问:“新家?”伯兰罕的家族都是到处流浪的,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家。我说:“亲爱的,我从来没有家。”
她说:“爸爸,但在这天上你有一个家!”我不想像个孩子,但这一切对我都太真实了。[伯兰罕弟兄哭了起来]我一想到这里,当时的情景就都出现在我眼前了。她说:“爸爸,你在这里有一个家。”我知道我在那里有一个家,有一天我会去那里。沙仑又说:“我的哥哥比利·保罗在哪里?”
我说:“几分钟前我把他放在布罗伊太太那里了。”
她说:“妈妈要见你。”
127

我转过身来,看到有许多雄伟壮丽的宫殿,神的荣耀环绕着它们。我听见天使的唱诗班在唱:“我的家,甜蜜的家。”我踏上长长的台阶,使劲地跑着。当我到了门口,厚普站在那里,身穿白袍,黑黑的长发垂在背后。她张起双臂,像我每次疲惫的下班回家时,她习惯做的那样。我抓住她的双手说:“亲爱的,我在那边看见沙仑了,她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了,不是吗?”

厚普说:“是呀,比尔。”她说:“比尔”,她用双臂抱着我的肩膀,开始轻轻拍着我,说:“不要再为我和沙仑担心了。”
我说“亲爱的,我做不到。”
她说:“你看,沙仑和我都比你好多了,别为我们担心了,答应我,好吗?”
我说:“厚普,你和沙仑走了之后我很孤独,比利一直哭着要找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比尔。只要你答应别再挂念我们了。你坐下来,好吗?”我环顾四周,见有一把大椅子。
128

我记得,我曾经想买一把椅子。我就要结束了。我们只有吃饭用的那种旧的木餐椅,那是我们唯一可以用的椅子。我们想买一张那种能向后靠的椅子,我忘了叫什么了,可能是叫安乐椅。这种椅子需要十七块钱,可以首期付三块,之后每周付一块钱。后来我们买了一个。哦,每当我回到家……我白天要工作,晚上就跑到街上,到各种可以传道的地方去传道,直到半夜。

有一次我们拖延了付款,我们付不起了,欠款越积越多,终于有一天,他们来人把椅子搬走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厚普为我烤了樱桃馅饼。我可怜的妻子,她知道我会很失望。吃完之后,我问她:“亲爱的,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她说:“哦,我让邻居家的孩子们给你挖了一些钓鱼的虫子,我们去河边钓一会鱼好吗?”
我说:“好的,不过……”
129

她开始哭了起来,我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猜大概是椅子的事,因为他们已经通知过我,若再拖延付款他们就会来搬椅子。而我们实在付不起每周一元的费用,我没钱付。她伸开双臂抱住我,我走到门那边一看,椅子已经不见了。

在那里,她告诉我:“你记得那张椅子吗?比利?”
我说:“是的,亲爱的,我记得。”
她问:“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是吗?”
我说:“是的。”
“这把椅子他们再也搬不走了,这把椅子已经付清钱了。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讲。”
我说:“亲爱的,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比利,答应我,别再牵挂我们了。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她说:“答应我不要再担心了。”
我说:“厚普,我做不到。”
130

就在那时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房间里。我四下看看,我能感到她的手臂还搂着我。我说:“厚普,你就在这房间里吗?”

她拍拍我说:“比利,你要答应我,再不要挂念我们了。”
我说:“我答应你。”
然后她拍了我两三下,就离开了。我跳起来,打开了灯,四处寻找,但她已经消失了。她离开了这里,但她没有死,她依然活着,因为她是一个基督徒。
131

不久前,在复活节的一天早晨,我和儿子带了一些鲜花给他母亲和妹妹。我们站在那儿,我儿子哭着说:“爸爸,我妈妈在这下面。”

我说:“不,亲爱的,她不在这下面,妹妹也不在这下面,这里只是个封闭的坟墓,但在海那边,耶稣复活的地方有一个开着的坟墓。总有一天,耶稣会来,他会带你妈妈和妹妹一起来。”
朋友们,我今天还在战场上,我……我不能再说下去了。我……[伯兰罕弟兄哭了起来]神祝福你们。让我们低头祷告。
132

哦,主啊,许多时候,我相信人们不能理解我所说的,他们认为这些经历很轻松。但当那个伟大的日子来到,耶稣会来,所有这些悲伤的眼泪都会被擦去。天父啊,我求你帮助我们为那一天作好准备。

那天早上,我在她脸上吻别时作了最后的承诺,到那时,我要同她在那里相会。我相信她会站在柱子旁,呼唤我的名字。从那以后,主啊,我就一直真诚地信守着那个诺言,努力把福音传向世界各地。现在我渐渐老了,累了,已经疲惫不堪了,总有一天,我会最后一次合上这本圣经。主啊,保守我忠实的持守那个诺言,让你的恩典一直保守着我。主啊,让我不看这世上的东西,只为那天上的事物而生活。帮助我使我诚实。我不求舒适的花床,不,我的基督在痛苦中死去,其余的人也都这样死去。我不求任何舒适的东西,只求你让我诚实,真诚。主啊,让人们爱我,这样我就可以带领他们归向你。有一天,当一切都过去时,我们会在常青树下团聚,我要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到人们面前,把她介绍给“安琪拉教会”和其他的弟兄姐妹,那一定会是个伟大的时刻。
我祈求你的怜悯临到这里的每个人身上,主啊,这里有些人可能还不认识你,但他们可能有心爱的人在海的那一边。主啊,如果他们还从来没有实现他们的诺言,让他们现在就来实现吧。
133

当我们还低着头的时候,我想知道今天下午在这个大礼堂里,有多少人会说:“伯兰罕弟兄,我也想见到我亲爱的人,在河那边有我心爱的人?”也许你曾许下诺言要与他们相会,也许那天你在坟墓前对你的母亲说“再见”,也许你对你的妹妹说“再见”,也许你对你的父亲或其他在坟墓里的人,许下了诺言要与他们再相会,而你却没有做好准备,你不认为现在就是该你做好准备的时候了吗?

请原谅我断断续续的讲话。但,哦,朋友们,你们不能体会,你们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牺牲!而这连我生平故事中的一点点都算不上。
134

你们有多少人愿意站起来,走到这里来接受祷告,说:“我想要与我心爱的人相会?”请站起来,走到台前。如果有人还从未做过这种准备,你愿意现在就做吗?神祝福你,先生。我看到一位年老的黑人走出来了,别的人也来了。楼上的人,走下来,走到过道上来。还有你们想在祷告中被纪念的人,请站起来。对了,勇敢的站起来!很好,站起来!不管你在哪里,只要说:“我的父亲在那边,我的母亲或别的亲人在那边,我要去见他们,我要在平安中与他们相会。”就请站起来!站起来!会堂中到处都是站起来的人。请站起来说:“我要接受。”

135

神祝福你,这位女士。神祝福你,后面的人。主祝福你,先生。楼上的人,神祝福你们。当圣灵在这里,在我们心中动工、破碎我们的时候,请全体都起立,让我们一同祷告。

你知道吗?今天的教会需要的就是破碎。我们需要到窑匠的家里去,有时我们顽固的、人为的神学理论并不管用,我们需要的就是真正的破碎,真心向神悔改,对神谦卑温柔。大家都准备好了吗?让我们低头祷告。
136

哦,主啊,是你使耶稣从死里复活,使信你的人凭着信心、相信而得以称义。主啊,我为站着要接受你的人祷告,祈求你的宽恕临到他们。哦,主啊,我为这些要接受你为他们的救主、君王和爱人的人们祷告。可能他们的妈妈、爸爸或什么人已经在河的那边,等待着与他们相会。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们有一位救主在等待着他们。愿他们的罪得到赦免,过犯得以涂抹,愿他们的魂在羔羊的宝血中得到洁净,愿他们从今天起生活在平安里。

在那荣耀的日子,当世上的一切都结束了,愿我们聚集在你的家中,在那永不再分离的家里,与那边等候我们的亲人相会。我将他们交托给你,“坚心倚赖你的,你必保守他十分平安,因为他倚靠你。”[赛26:3]主啊,求你垂听,将他们都交托给你,奉你的儿子、主耶稣的名求,阿们。
137

神祝福你们。我相信我们的工作人员会看见你们站在那里,他们在几分钟后会到你们那里去。

那些想收到祷告卡的人请不要动。比利、吉尼弟兄和利奥弟兄在哪里?在后面吗?几分钟后他们会分发祷告卡。弟兄会祷告来疏散听众,并发放祷告卡。迟些我们就会回到这里为病人祷告。好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