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瑞士论战|超凡的一生

1955


 

耶稣说:“经上写着:‘匠人所弃的石头,已作了房角的头块石头。这是主所做的,在我们眼中看为希奇。’这经你们没有念过吗?

——《马太福音》21章42节


当飞机越过法国的上空,威廉·伯兰罕俯瞰着一块块补丁似的深浅不同的绿田;河流蜿蜒在山峦中;道路来回交错在美景中,时而交叉在小乡村中,时而又消失在迷宫般的城市街道中。棉花球状的云朵在地上投下圆点花纹般的阴影。小山越来越大,最后成了高山。终于,他看到了苏黎世湖,就像一条绿蓝色的蛇卧在阿尔卑斯山诸峰之间蜿蜒曲折的山谷中。在湖的西北端簇拥着一座城,不久,机场就呈现在眼前。他的飞机开始降到一处看似宁静的山谷中。实际上,他正降落在一场争论的风暴中。

一九五五年六月十八日,星期六,比尔抵达瑞士的苏黎世。与他同行的有:比利·保罗·伯兰罕、佛罗里达州的弗雷德·博斯沃思、洛杉矶的迈纳·阿根布莱特、纽约州伯明翰的乔治·加德纳。阿根布莱特和加德纳在国际全福音商人会的赞助下安排了这些聚会。他们安排比尔在苏黎世最大的体育馆传讲九天。阿道夫·古根布尔博士,一位瑞士律师,宾馆业主,国际全福音商人会的领袖,亲手筹备在瑞士的聚会,并兼作美国福音布道团的翻译。

这场论战实际上在葛培理抵达的那个星期的早些时候就开始了,他是另一位著名的美国福音布道家,在比尔抵达的那天是他在苏黎世的最后一场传道。比尔本想那个晚上去听葛培理讲道,但因长途飞行太累,下午在宾馆房间里小睡一会儿,醒来时已经太迟,参加不了葛培理的聚会。幸亏在房间里能从收音机上听到他的讲道。当葛培理讲到耶稣基督是神自己在肉身中显现时,比尔放开嗓门大喊道:“阿们!”因为这也是他的信息。

那天晚上,他看见一个大有能力的异象。他似乎站在空中,俯看着一个巨大的地球模型。欧洲和非洲大陆就在他下面,按照模型的比例,大小山冈升到了它们适合的高度。在德国和瑞士边界附近的阿尔卑斯山脉的最高峰上,蹲着一只德国的鹰。这鹰正看着一个骑马的人,那人样子像个英国贵族,穿着英国传统的骑士服饰:红外套、红帽子,白长裤和高皮靴。那鹰用锐利的眼睛看着这人骑着马穿越欧洲,下到非洲,一直向着好望角骑去。比尔听到主的天使说:“人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3:23]”异象结束后,比尔感到虚弱,麻木和颤抖。

星期天早上,听到教堂大钟的“叮当”声在山谷回荡,比尔醒了过来。苏黎世有那么多教堂钟同时敲响,比尔开玩笑说,千禧年一定是开始了。吃早餐的时候,古根布尔博士给他看报上的一篇讽刺文章,说的是葛培理刚在瑞士结束的奋兴会。这篇议论葛培理牧师的文章没有说一句什么好话,只说他的西服太昂贵、科隆香水味太浓、头发太波浪,好像他在美容室里花了几个小时才做好的。那个记者也不喜欢他的讲道方式,他说,葛培理先生挥动手臂很粗野,喊叫起来就像卖力推销肥皂的推销员一样。

比尔对新闻媒体的大肆攻击并不陌生,但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激烈地批评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古根布尔博士解释说,这并不是葛培理先生真正的外表和风格。葛培理传讲的是耶稣基督至高的神性,这与瑞士归正宗的教义相冲突,它是瑞士一个最陈旧、最庞大、最有影响力的基督教宗派。归正宗教会追随瑞士新教改革期间最重要的改教家乌尔里希·慈运理的教训。慈运理不全相信基督是由童女所生,相反,他教导说,耶稣是约瑟自然而生的儿子,只是被称为神的儿子。

比尔想:“他们若批评像葛培理那样温文尔雅的人,那么他们会怎么议论我呢?”

星期一晚上,是首场聚会,比尔向会众讲了半个小时,试图提升他们的信心,预备他们进入祷告事奉中。“我没有宣称我是医治者,耶稣基督是唯一的医治者;我没有谴责医生、医院或药物,这些是神给我们的礼物;我也没有宣称要取代医生的位置,但有很多事是医生做不了的。既然这是真的,那么我们就有权利求耶稣帮助我们;我相信他会帮的。在近十年里,我在事工中看见主医治了成千上万的人:瞎眼的、跛脚的、肢体扭曲的、残疾的和瘸腿的。我见过主使三个人从死里复活,两个在美国,一个在芬兰。今天他还是主耶稣,与过去他行走在地上时是一样的。

“耶稣在地上传道期间,也使三个人从死里复活,睚鲁的女儿、拿因城寡妇的儿子以及拉撒路[8:40-56;7:11-18;11:1-43]。如果父显给他更多,他就能使更多的人复活。

“记得耶稣在毕士大池,停在一个躺在褥子上的人。那人病了二十八年,所以,那病是不至于死的病。那地方还有很多病人,病情比这人更严重。耶稣只医治这个人,为什么?他医治他,是因为他在异象中见到那人。法利赛人质问耶稣这个问题时,他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子凭着自己不能做什么,惟有看见父所做的,子才能做。[5:1-19]

“现在,让我们存敬神的心,对主耶稣存着一种正确的态度。你对神任何恩赐的态度就决定了你所得到的结果是什么。那位摸耶稣衣裳子的患病的妇人感到了他的能力,但那个蒙着他的眼打他,并说‘你若是先知,就告诉我们打你的是谁’的士兵什么也没有感觉到[22:63-65]。这全取决于你带着什么态度来接近主。”

比尔继续顺着这条线讲,用新约的例子尽力解释他那不寻常的事工。他开始叫祷告队列,第一个上前来的是个年轻女子。比尔说:“人人都知道,这些神迹不是人能做的。我确信你们基督徒都会羡慕我在这里的位置,我是代表你们的主和救主耶稣基督。

“现在,这里站着一位年轻女子,我一生从未见过她;我们住在相隔几千英里远的地方,但神知道她的一切事。这就像当时耶稣在撒玛利亚井边与一个妇人谈话,谈到一定的时候,就接触到她的灵。他在异象中看到她的问题,就说:‘你已经有五个丈夫,你现在有的并不是你的丈夫。’妇人说:‘先生,我看出你是先知。弥赛亚来的时候,也会告诉我们这一切事。’耶稣说:‘我就是他。[4:1-26]’你瞧,显明这些隐秘的事就是弥赛亚的迹象,他今天还是一样的。”

比尔简短地与那年轻女子说了几句,然后就看见她缩小进入异象中,她的隐秘事显明了。他说:“这女子是个基督徒,她有喉咙的毛病,扁桃体炎。我听到医生告诉她必须切除,她的肠子还有内出血。你会讲英语,你不是从瑞士来的,你是从德国来的。你乘火车来这里,今晚必须赶回去。你家里有个老祖母,患癌症快死了,你也想要她得医治。如果这是真的,请举起手,让会众能看到。”她举起手后,比尔说:“你回去,按手在你祖母身上,因为圣灵如此说:‘奉主耶稣基督的名,回家去,得痊愈了’。”很多异象和神迹跟着发生了。

第二天,苏黎世的报纸登载了一些文章,它们批评比尔·伯兰罕比批评葛培理更甚。归正宗称他是骗子、冒牌货,他们对他的真诚和动机表示质疑。这些批评并没有减少那天晚上的出席人数(约近十万人),但它使许多坐在体育馆内的人脑子里注入了疑惑。

当比尔准备为病人和有需要的人祷告,他在疑惑的重压下争战。在台上,他每次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所以他的恩赐容易运行,但在底下的会众中,就没有像它本该的样子那样容易运行。这阻碍了他的整个大会,因为他的辨明恩赐的目的是提高会众的信心,使得每个需要得医治的人都能从耶稣基督那里接受医治。

那天晚上,当祷告队列里第一个上来的人站在他面前,比尔说:“这人开始移动,离我而去,”这是指他正看着那人缩小进入异象中。“他得了癌症,起先在一侧,现在长到了肝部。除非神医治他,不然就活不久了。”从异象中出来后,比尔对会众说:“现在,你什么也藏不住。刚才讲话的声音不是我的,我是你们的弟兄,那是耶稣基督借用我的声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取决于这人接近耶稣的态度了;他对这点怎样想,将决定他会得到什么。”显然,这人相信耶稣基督就在那里并有能力医治,因为比尔为他祷告后,他说感觉不一样了。

队列里上来的第三个人是个妇人。比尔说:“我对这女士的事一无所知。我与她谈得越多,主耶稣藉着异象就会显给我越多。如果神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你会接受他作你的医治者吗?我看见医生正在给你做检查,他说你必须把胆囊切除掉,你不想做那个手术,这就是你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我看见你为这个上来的机会在房间里祷告,那是真的。你的信救了你,奉耶稣基督的名得痊愈吧。”

比尔能感到疑惑的波浪从体育馆的各个方向涌来。很多人似乎带着与看足球赛时一样的态度。“会众们,请不要站起来,到处走动;”比尔说:“这是很不恭敬的,你们正在干扰圣灵。”他辨明了祷告队列里许多人的问题后,就转向会众,他指着台下的某片区域,说:“你们那边的人怎么样呢?你们全心相信吗?这件事对你们很神秘,因为你们从未受过关于超自然事的教导,所以不明白。从我站在这里起,这恩膏我的同样的光已经在那片区域的会众上方来回移动了三次,而你们不愿对他动一动。现在,你们每个人应该站起来,得医治!主就在这里!你们只要接受它。”

渐渐地,疑惑减少了,信心升起来。会中有几百人宣称奉耶稣的名得了医治。比尔发出祭坛呼召,约有上万人站起来把他们的生命交托给耶稣基督。每晚聚会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所以到了周末,他的主办者估计约有五万人在这次大会中接受了耶稣作他们个人的救主。这些人不都是从瑞士来的。整个星期,有成千上万的人涌进苏黎世,他们从中欧各地过来听比尔讲道。迈纳·阿根布莱特在体育馆停车场上数了一百八十辆从德国来的巴士。在白天,很多外地人来到城里,每个公共场所都挤满了人。为了避免因他的出现可能引起的麻烦,比尔绝大部分空余时间都呆在宾馆房间里;除了周末的某个早晨以外,因为主的天使直接告诉他:“你出去,沿着湖边走下去。”

比尔叫他儿子一起走,比利·保罗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爸爸,有人会认出你的,你会被人围住,到时我们不得不叫警察把你从人群中拉出来。”

“可是,主告诉我,要我沿着湖岸走下去,所以我最好去。”

比利·保罗不情愿地跟着他父亲走。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没有殃及瑞士,所以,苏黎世很好地保存着它历史的魅力,有铺鹅卵石的街道,有具有几百年历史的装饰华丽的砖房。湖滨地带已开辟成有绿荫草地、花木喷泉的旅游公园,旅馆前面有石榴树,沿着沙滩有整齐的人行道。比尔沿着湖岸漫步,享受温暖的阳光,欣赏着周围风景如画的景色。出来户外活动一下双腿感觉真好。比利·保罗对周围沙滩上的几百个人感到紧张,有的坐在长凳上,有的躺在毯子上,有的沿湖来回散步。过了一会儿,没有人认出他们,比利·保罗才放心了。

父子一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他们走近一位坐在长凳上的老人,他低头在读一本好像圣经的书。眼泪从老人的脸颊上滴下来,犹如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闪亮。比尔感到那天使的同在,再多走一步,就把他送入另一个国家,在那里,他看到这同一位老人从一个手臂枯干的年轻妇人中拿了一块手帕;五个小孩子贴着这妇人的长裙边。异象继续着,显出了许多细节;然后又把比尔送回到苏黎世湖沿岸的那条人行道上。

“就是他,”比尔对比利·保罗说:“这就是神差我来要见的人。”

“你不打算走过去与他说话,是吗,爸爸?”

“不,他会走过来与我说话。他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你注意,看他是否有件事要问我,是有关一个妇人手臂的事。”

“你怎么知道?”

“一个异象临到了我;我们走吧。只要看着湖面,从他身边走过。”

比尔望着那蓝蓝的湖水。湖线是弯曲的,它的远端隐藏在一座大山后面,这山就像从水边顶上来的一样。山腰上点缀着很多树木和灌木,若干瀑布从山崖上倾泻下来;驶过去的摩托艇扬起的波浪拍打着岸边。

比利·保罗说:“爸爸,那人跟在我们后面。”

“我知道,我们走到下一个拐弯处,会穿过一座人行桥,他会在那座桥那儿赶上我们。”

他们前面有条小路绕过一幢被树丛围着的房子。绕过拐弯处,他们走上人行桥,桥下是一条流入湖的小溪。他们走到桥的一半时,那个陌生人赶上了他们。“伯兰罕弟兄,”他说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比尔转过身面朝着他。那人报了自己的名,说他是从俄国来的。非常奇妙,有几百个俄国人设法弄到了签证,就来苏黎世参加聚会。这个俄国老人从包包里拿出一条白色手帕,递给比尔。他说,在家乡有位母亲,她的手臂伤得很重,医不了;现在她的手臂枯干、无用了,使她难以照料五个孩子。那老人要比尔按手在手帕上祷告,再把它撕成六条。他相信他回俄国后,神会用这六条受膏的条布医治那位残疾的母亲,并祝福那五个孩子。

比尔在那手帕上祷告,然后把它撕成条状,递还给老人。然后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瑞士?”

“我们通过瑞士电台听到的。”

“你以前听说过我的聚会吗?”

“听说过。你那次在芬兰为一个死去的男孩祷告,神使他活了过来;那故事广传到俄国。几年来我就想见你,但我怎能过得了那铁幕呢?共产党不会允许我去美国,后来,我听说你要来瑞士;今天真是个神迹。”

比尔想到毕士大池边的那人,以及摸耶稣衣裳子的那妇人[5:1-9;9:20-22]。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两个人,这位年老的俄国人也用正确的态度来接近神的应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