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终于到了德班 | 超凡的一生

1951

金伯利位于克莱克斯多普西南方向约两百英里的地方,是个约六万人口、分布着许多采矿点的城市。威廉·伯兰罕于一九五一年十月十七日,星期三,抵达金伯利。他的名声早已传开了;在金伯利的第一个晚上,他在一处能容纳五百人的教堂里为病人祷告。不幸的是,有比那多出十倍的人想进去里面。

第二天早晨,弗雷德·博斯沃思与全国委员会商量,考虑找一个更大的地方举办医治大会。令他吃惊的是,委员们都说不。他们已经许诺金伯利某个特别的牧师,聚会要在他的教堂举办,现在他们觉得不能食言。

所以,弗雷德·博斯沃思就想跟那位牧师本人商量一下。“弟兄,你看,街上和空地上挤满了成千上万需要祷告的人,你的意思是,你仍然想用你的小教堂来举办这些聚会吗?”

“他们答应我,可以在我的教堂里举办聚会,”这牧师很固执地说:“所以,要在我的教堂里举办聚会。”

“真荒唐,”博斯沃思气呼呼地说。他回到比尔住的房间里,抱怨说:“伯兰罕弟兄,你听说过有如此自私的传道人吗?”

比尔俏皮地讽刺说:“这就是你早先说的‘丰丰富富’。博斯沃思弟兄,你还没看出,我们不在主的旨意中吗?”

弗雷德·博斯沃思大胆地做出决定,看看他自己能做到什么。他在金伯利周围询问,最后定下了当地一个能容纳几千人的运动竞技场,接下来的四天,他们在那里举办聚会。

比尔计划访问南非时,他想象自己将要向黑皮肤的土著人传道;然而,他却发现是向欧裔白皮肤的南非人传道。这使他很失望,如同全国委员会的那个“神圣”布道路线使他失望一样。他渴望见到土著人会怎样接受这超自然的福音,但直到他到南非二十一天后才有机会。最后,在他那星期在布隆方丹(金伯利以南一百英里)的最后一天,全国委员会才在星期天早上为他安排了一场无欧裔人参加的聚会。

一九五一年十月二十八日破晓之前,土著人已经聚集在布隆方丹的一个足球场。比尔早上十点到会场时,场地上已经坐着一万两千多人,一片黑面孔的海洋,许多妇女头上裹着白色或红色的大手巾。厄恩·巴克斯特向他们解释了藉着相信耶稣基督而得拯救的神的计划。比尔来到麦克风前,向他们解释信心和医治之间的关系;接着,考验信心的时候到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美国福音传道人面前,他一个又一个地说出他们是谁,有什么毛病。从祷告队列上来还不到十几个人,这些土著人就确信耶稣基督真的在会场中。只藉着一次全体的祷告后,几百个非洲人就得了医治。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当地牧师和宣教士从收集来的医治和神迹的见证,评估了这次大会的果效。其结果令人震惊:瞎子看见、癌症得医治、各样疾病得痊愈、残废的也得了医治。一位巴士司机说:“我车上载着一个瘸腿的人,带他来参加聚会。但当他回去时,他能自己走路了。”当地牧师和宣教士估计在这一次为病人祷告的伯兰罕聚会中,总共有一千人左右得了医治。

这正是比尔希望在非洲见到的:当他们看到基督超自然地展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简单的头脑就接受了耶稣。比尔恳求全国委员会为这些土著人多安排几场大会,但委员会说不,他们老调重弹,要按着已经定好的日期执行。比尔难以相信这些宗派人士是如此固执和短见,他们的所为就像那个布道路线是第十一条诫命一样。

离开布隆方丹后,伯兰罕一行往西南方向开了九百英里,来到开普敦。这里的聚会模式与布隆方丹的很相似:五天鼓励人心的医治事奉,只给非洲土著人留了星期天早上的一堂聚会。

这些土著黑人受到这样的待遇,使比尔感到伤心。南非白人的聚会被安排在温菲尔德机场的一个大型飞机维修库里。开着维修库的大门,就能让一万多人参加聚会。而另一方面,非洲黑人却不得不使用德里尔会堂,那是市内范围内一幢小得多的建筑。土著人是这么急切要听威廉·伯兰罕讲道,所以,凌晨一点半,人们就开始在德里尔会堂外面排队,到了早上六点,人群就扩大到八千人。不幸的是,大门早上九点打开时,只有三千个土著人能挤进会堂。没有远见的全国委员会甚至没在会堂外面装扩音器,所以,留在街道上的人就无法听见。

比尔感到越来越失望,正如温度计里的水银在夏天的早晨上升一样。肯定地,全国委员会要为这一团糟的计划负大部分的罪责,但比尔感到他也得分担一些罪责。虽然他不情愿,况且知道这不是主的旨意,但他还是同意照着全国委员会的意愿行事。那天使警告他要为此受苦,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天使所指的;其实这并不是。

开普敦大会于星期一晚上结束,星期二他们沿着海岸线向西行驶了四百英里,天黑之前抵达了伊丽莎白港。首场聚会在隔天的晚上,即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七日,在一个名叫皮毛集市会堂的大礼堂举行。在这里,组织者们再次大大地低估了人群的需要,几千人进不了会场。结果,伊丽莎白港那个星期的其它几场信心医治大会就转到一个有足够空间的运动场—戴维斯体育馆举行。

一天早晨,比尔腹部一阵剧痛,便醒了过来。起初,他没有把它当一回事。当疼痛持续一整天后,他便开始担心起来。要是他那神秘的胃病再次发作,会怎么样?好几天来,因紧张的日程安排,他感到积劳成疾。一九四七年,他因身体虚脱引发了胃病复发。那一次,他强迫自己一晚接一晚地为排长队的病患者祷告直至凌晨,足足有一年多时间,最后倒在了台上。后来,这疾病迫使他暂停举办大会。他的胃变酸,好像柠檬那样,他差点死于并发症。难道那病又要复发吗?全国委员会把他逼得很紧,没有时间让他休息。他们不明白这些超自然的异象会消耗他多大的体力。

但比他身体虚脱还要糟的是他的腹部越来越痛。等他到了东伦敦(从伊丽莎白港沿海岸线北上一百五十英里)时,比尔才知道这疼痛不是由胃病—他的旧仇敌引起的。绞痛部位在胃部下面,疼痛程度比想要呕吐更加剧烈。当其他的随行人员也开始生病时,比尔才知道病出自当地,可能是由他们吃的或喝的东西引起的。

东伦敦五个晚上的聚会后,他们沿着非洲东海岸往北驶向三百英里远的德班。路上,比尔看到一个异象,一位土著妇女躺在一张行军床上。不久,公路经过了一个典型的土著村庄。比尔叫司机停下车,比尔和随行人员下了车,一起走进村子里,比尔指着其中一间小茅舍,这茅舍与周围其它茅舍样子完全一样。“在那里,我们会发现一位妇人躺在一张行军床上;她患了严重的肺结核,她是个基督徒,会讲英语。”

他们走进那间茅舍,发现她躺在那里,与比尔所描述的完全一样。那妇人用英语对他们说:“我为了得医治已经祷告了很久,耶稣应许我,他会从外国差一位先知来为我祷告,我就会得医治。”

主耶稣持守了他的应许。

 

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二十日,星期二,他们到达了德班。比尔对这座富有浓郁亚洲风味的大都市印象深刻。人力车在街道上往来奔跑;身着传统莎丽的印度妇女,与披着黑袍的穆斯林妇女和黑皮肤的土著妇女共享着市场的摊位,有些土著妇女脖子上套着铜环,手腕上戴着铜手镯。锡克教男子头上裹着白头巾、留着黑胡须、腰间插着一把长刀;人群中夹杂着涂了油彩、几乎是赤身的高个非洲土著男子,他们怪异的发型上装饰着一些小骨饰,耳垂拉得长长的,形成肉环。比尔问到这种多样性时,舍曼牧师解释说,德班有四十四万人口,其中十三万人是非洲土著人,十一万人是欧裔非洲人,另外二十万人来自印度。刚开始,这些印度人是作为奴隶进口来在矿山做工的。他们仍然守着亚洲的传统,包括他们的宗教:印度教、佛教和伊斯兰教。

德班的第一场聚会星期三晚上在市政礼堂举行,会众只限于南非白人。那些进不了会场的人就通过挂在花园四周的扩音器听道。得医治的期望升高,许多坐轮椅和躺在担架上进来的人,离开时已经不用轮椅、担架了。

星期四下午,聚会搬到一个巨大的跑马场,名叫格雷维尔跑马场。两万多人坐在有棚的看台上,还有一些空位可以坐人。比尔走上讲台要讲道时,他惊讶地看到人群被分为黑色的土著人,棕色的印度人和白色的欧裔人。他对德班市长西德尼·史密斯说:“我还以为南非有种族隔离法,不许我们同时让白人和黑人一起聚会。”

“种族隔离法是有的,”市长解释说:“如果你仔细看,种族是分开的。看到那些围栏吗?”

这时,比尔注意到人群中有十字交叉的白色尖桩栅栏。“但为什么在黑人中间还围着这些围栏呢?”

“这些围栏把不同的部落—班图族、斯威士族、科萨族、祖鲁族等分开,这里有十几个不同的部落,其中有些是仇人。”

“为何在其它城市不能这样做呢?”比尔问:“那样我们就能带着福音去到更多的人那里。”

“德班是政府允许这样做的唯一一个地方。”

这时,比尔才明白主的天使为何告诉他直接来德班,并呆在这里,直到叫他离开为止。哦,要是他没有违背天使的指示该有多好啊!他为这个错吃了多大的苦头呢?直到现在,他的腹部仍疼痛不止。那种感觉就像一只耗子放在他的腹部、咬他的内脏一样。他不得不抓牢讲台,免得引起加倍的疼痛;祷告队列往前移的时候是这样;异象呈现在他面前、他辨明陌生人心中秘密的时候是这样;甚至当那些人得了医治的时候也是这样。

“天父啊,赦免我;”比尔边默默地祷告,边等着许多翻译把他才说的话译成十五种语言;“我为我的过错感到内疚,耶稣啊,当你医治这些人时,请你也医治我。”

可是,他得释放的异象没有显现。这似乎是神转过背,不理睬他先知的需要,然而,神却没有忽略他其余百姓的最微小的需要。比尔极为懊悔,感到他这样被拒绝是该受的。

祷告队列里一个接一个的病人的毛病都无误地被辨明出来,并得了医治,这时,会众们激动不已。当一个聋哑的印度男孩一生中首次能听能说时,会众的信心高涨起来。比尔祷告更大声,劝告那些残疾的、有病的、哑巴的、瞎眼的,现在从那复活的救主耶稣基督的手里接受他们的医治。祷告内容离最后一个翻译者翻译完还差一大截时,男女老少就从轮椅上站起来,或扔掉拐杖;孩子们解开固定在铁制矫正架上的东西,把各种装置扔到一边。

很悲惨的是,即使得胜的呼声越来越大声,比尔却疼痛地抽泣着,被带离讲台,而且需要两个壮汉扶他走。

外地客不断涌进德班,市内的交通慢得像河马在齐胸深的泥泞中走路一样。到了星期五下午,格雷维尔跑马场的人数已翻了一倍,超过四万人。比尔同西德尼·史密斯一起驱车去聚会,他看到街上许多土著人随身带着一些手工的小雕像。他在圣经中读过这种拜偶像的事,但这一次是他首次亲眼见到。“你看那些带着偶像的人,”他说。

市长说:“他们中有些是基督徒。”

“基督徒?”比尔吃惊地倒吸了一口气。“基督徒带着偶像?”

“是的,这里有很多土著基督徒,他们仍然依赖祖先的偶像。”

“真奇怪!我想与某个人谈一谈,你会说站在那边的那个人的方言吗?”

市长把车停在路边,就和他的客人下了车,走近一个魁伟的黑人那里,他身高约有七英尺,体重足有三百磅。比尔走近时,发现那偶像上有些干的血迹。通过市长翻译,比尔问这位土著人:“你是基督徒吗?”

“哦,是的,”这土著人回答说:“我成为基督徒已经好几年了。”

“你为何还带着这个偶像?”

“在我之前,我父亲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神像。有一天,他独自在草原上打猎,一只狮子跟在他后面。我父亲点起一堆火,用我们巫医的咒语向这个神像祈祷,那只狮子就走了。现在,我无论去哪里,也带着这个神像。要是宣教士的神失败了,这个神不会失败。”

“我认为你把信心放在错误的事上,”比尔责备说:“我自己是个猎人,我熟悉野外的生活方式。这个偶像不能赶走狮子,是那堆火赶走狮子。”这位土著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比尔。比尔问:“今天下午你会来参加跑马场的聚会吗?”

“明天,”他咕哝地说。

“很好,明天你会看到,耶稣永不失败。”

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星期天,举办了三场聚会,出席的人数打破了格雷维尔跑马场的记录。不仅正面看台坐满了人,中央的场地上也坐满了人。不同的土著部落坐在地上,用尖桩围栏隔开,像隔开牛群一样。博斯沃思牧师负责早上的聚会,巴克斯特牧师负责下午的讲道。傍晚的聚会留给比尔传讲,并为病人祷告。

到现在,比尔的讲道常常是藉着十五位翻译来讲的。这是个缓慢的过程,平时只要十五分钟的讲道,现在却要花一个半小时。比尔说:“耶稣基督是神的儿子。”第一位翻译会发出像鸡一样的“咯咯”声,第二位翻译会发出像豺狼一样的“喳喳”声,第三位翻译发出的声音完全与前两位不同;就这样一直翻译下去。(在过去的几年里,比尔常常想知道《哥林多前书》1410节是什么意思,保罗在那里说,世上的声音没有一样是无意思的。现在,听着这些奇特的语言后,他知道了保罗这位宣教士所指的意思。)最后,第十五位翻译翻完了这句话,比尔继续说:“耶稣来到世上,为要拯救罪人。”那过程又开始了。

当翻译员按次序翻译这句话时,比尔走到讲台后面,问西德尼·史密斯:“下面的草坪上发生什么事?是在打架吗?”

市长也注意到了底下的骚动。“我也说不上,我会叫个警察过去了解一下。”不久,警察回来汇报:“伯兰罕弟兄,人群中有位土著妇女刚刚生了一个婴儿,她似乎没什么事。”

“你没有带她离开吗?”

“我们想提供帮助,但她只是把婴儿擦一擦,就开始给婴儿喂奶;她说,她想留下来等候祷告事奉。”

这样的决心使比尔大为惊叹。如果这位刚作母亲的,她的期望代表其他会众的心愿,那么,今天肯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医治事奉。

今天没有发祷告卡,相反,只是简单地由几位宣教士带十几个病人,排成一队接受祷告。祷告队列里第一位上前来的是个东印度后裔的妇人,她身上裹着一块五颜六色的莎丽,前额的眉心上画着一个红点,即红点记号;在印度文化中被认为是美丽的记号。

正如耶稣与撒玛利亚妇人交谈那样,比尔也与这位妇人简单地说了几句,以便接触她的灵。“女士,你作为一个印度教教徒,为何来找我一个基督徒求助呢?你为何不去找你的祭司呢?”

“他们帮不了我,”那位女士回答。

在她头上,异象展开了,比尔看到她在医生的诊所听医生的诊断。比尔说:“女士,你有肺结核;我相信,你若愿意接受耶稣基督作你个人的救主,他也必医治你。”

那女士马上单膝跪下,低着头,撩起她的长裙,擦掉她眉心的红点。比尔看见一道光在她周围闪烁。“姐妹,”他说:“耶稣基督刚刚医治了你,回去吧!在你的余生中事奉他。”

会众中掀起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比尔看见其他印度妇女吐口水在指头上,然后擦掉眉心的红点。人群中有人大声喊:“克利须那!”其他印度人也附和着喊起来:“克利须那!克利须那!”他们以为这位美国传道人说了某个他们神的名字,所以就喊起来。(克利须那是印度神毗湿奴属地的形体。)

比尔举起双手,叫他们安静下来,他解释说:“不,我从来没说克利须那,我是说基督,”他清楚地发这个音,强调最后的辅音t,“是耶稣基督,我不是克利须那信徒;我是耶稣基督的一个仆人。”

从队列里上来的第二位是个欧裔年轻女子。她看上去很健康,她走近时,比尔能感到她有个亲切的灵。比尔说:“我看出你是个基督徒。”她回答说是。“姐妹,我看见你走进一间教堂,你属于荷兰归正宗。”接着他停了一下,感到很困惑。这位女子有些异常的事;通常,他在异象中会看到病人周围有光闪烁,表明这人得了医治。但在这异象中,每样东西都变得越来越暗,就如临近夜幕时影子变暗一样。“姐妹,几天前你去看过医生。医生给你做检查时,你丈夫在大厅里等候。你丈夫黑头发,留着胡须,穿着一套灰色西装。那位医生戴眼镜,头发灰白。医生说,你的卵巢内有一个囊肿,它不会造成生命威胁,但医生还是想把它切掉。”这位女子点点头。比尔说话时,异象中她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他正要说“愿主祝福你,并医治你,我的姐妹”,然后让她带着希望离开讲台。但他还来不及说出口,异象中的画面就移到一个送葬的队伍,他看见送葬者抬着她的棺材去她的墓地。于是,比尔知道她的生命将要结束了,就决定最好坦率地告诉她。“女士,你看上去是位坚强的人;你只有很小的一点毛病,就是卵巢内的囊肿。但你要为死做准备,因为主如此说:‘你只能活很短的时间了’。”

这女子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说:“先生?”

“没错,姐妹,要确定你的心与神和好了。”

这位女子刚离开讲台,一位穿着考究的白人领着一个土著男孩走上台阶,从台上走来,走到离美国传道人约十来英尺的地方就停住了,而那男孩自己继续往前走。比尔看了这男孩一眼,就说:“任何人都能看出这男孩的眼睛是斜视的;我不能医治他,但耶稣基督能。或许神会将某些事显给我看,这些事会鼓励男孩的信心。”他停了一下,注视着所展开的这男孩过去的事。“我看见一个瘦高的祖鲁族妇人手里抱着一个男婴,给她丈夫看,他注意到婴孩的眼睛是斜视的。我知道这是个基督徒家庭,因为在异象中我看到他们在一个十字架前祈祷。”这句话一经祖鲁族翻译把它译出来后,孩子的父母就从会众中站了起来,挥着手大喊说这是正确的。

这时,这男孩低下了头。

比尔说:“我不必再为这男孩祷告,因为他已经得医治。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祖鲁族年轻人抬起头,咧嘴笑了,这是真的;现在他的眼睛不斜视了,变正常了。这男孩走下讲台,但那位带他上来的男士却没有下去,反而走得更近,说:“伯兰罕先生,我想跟你谈一分钟。”

厄恩·巴克斯特上前挡住他,说:“伯兰罕弟兄处在恩膏下的时候,我们不能让人与他谈话。”

“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

比尔转向这两个人,说:“没问题,巴克斯特弟兄,让这位医生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比尔不去管这个问题,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医生?”

“这是真的,我是个英国医生。他上来这里之前,我检查过他;刚刚我又检查了他。他的眼睛本来是斜视的,但现在都正常了。你是怎么做的?你给他施催眠术吗?”

“如果施催眠术会使斜视的眼睛变正常,那么你们医生应该这样做。但这不是催眠术,这是神的大能。”

“伯兰罕先生,我只是个教会成员。但现在我看见一位如此真实的神,他能使斜视的眼睛变正常;我想接受耶稣基督作我个人的救主,我愿意对你的全体会众说这点。”

在那个卵巢内长有囊肿的妇人离开讲台后约过了十分钟,那位英国医生还在向会众说话时,一位报信的走上讲台,激动地“咿咿呀呀”对其中一位翻译说,过后这翻译告诉比尔:“你知道吗?那个你对她说过要为死做准备的妇人,她已经死了。这人就坐在他们边上,他认识她丈夫。那女子回到座位上,对她丈夫说:‘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丈夫还来不及回答她,她就倒在那里死了。”(后来,他们得知她是死于心脏病。)

最后从祷告队列里上来的是一个驼背得很厉害的黑人,他不得不用双手双脚走路;显然他是个痴呆,一位看管人用一条链子拴住套在他脖子上的项圈上,不让他到处走。

“看看这可怜的人,”比尔非常同情地说:“要是我能帮他,我一定会,可事实是,我无法帮他;但耶稣基督能。这人的生命隐藏不住,因为主的天使就在这里。”当异象临到,揭示了一件未曾料到的事。比尔说:“我知道这孩子生长在一个基督徒家庭里,因为我看见在他茅舍里的墙上挂着一幅耶稣的画像。他生来就是畸形的;但现在,他并不关心他自己,他关心他的一个兄弟。四年前,他弟弟从一只大黄狗或山羊上跌下来,受了伤。现在,他弟弟瘸了,不得不用拐杖走路。主如此说:‘他弟弟得医治了’。”

就在那时,一声尖叫刺破空中。在会众的很后面,一个高高的黑人站了起来,拐杖举过头顶挥动着,用他的土著话喊着,他就是那位弟弟,现在他得医治了。

因着这件神迹,众人激动不已,人声鼎沸;过了好几分钟,会众才安静下来,才能够听道。比尔耐心地注视着这阵混乱,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他前面这个可怜的驼背人身上。一道蓝色影子出现在空中,显出一个异象,这人笔直地站着,并能正常行走。比尔对会众说:“你们能看见耶稣基督医治了这人的弟弟;如果神现在医治这个畸形、痴呆的人,这里有多少人愿意服侍主耶稣?”

黑色、棕色和白色的手举了起来,遍布整个会场。比尔对那看管人说,解开这人脖子上的链子。看管人担心地摇摇头,或许有点害怕。比尔说:“让这人用脚站起来,松开他的链子,神已经释放了他。”看管人很不情愿地被迫取下链子,提起这人的肩膀。这人不需要多大帮助;他的脊椎骨“噗噗”弹了十几下,就伸直了,以一个完好的姿势站在五万人面前。比尔用手臂搂着这人赤裸的腰部,一起走到台口,然后再走回讲坛。这人微笑着,向会众挥手示意,证实他的心智已经超自然地恢复了健康。

人群欢声雷动,好像地震一样。比尔抓住这个机会,问:“有多少人现在愿意接受耶稣基督作你个人的救主?”

成千上万只手举了起来。厄恩·巴克斯特说:“伯兰罕弟兄,我想他们误解了你;他们一定以为你是在问他们是否要得到身体上的医治。你最好藉着翻译再问一次这个问题。”

于是,比尔对着麦克风说:“我不是问你们是否要得到身体上的医治,我是问你们是否愿意接受耶稣基督作你个人的救主。你若愿意,请站起来!”

几千人站了起来。比尔说:“在耶稣进入你们的心以前,你们必须弃绝你们的假神;你们那些随身带着偶像的人,我要你们现在就砸碎它。”

当男女们用力把他们的偶像摔碎在地上时,场地上扬起了一团团的尘埃。首先,比尔为他们的救恩大声地祈求,接着,又为所有患病和受苦痛的人得到医治做一个集体祷告。几千个新基督徒大声喊叫他们得了医治。

第二天,在宾馆里,弗雷德·博斯沃思滔滔不绝地谈着星期天晚上聚会的情景。“伯兰罕弟兄,当人们离开后,他们把拐杖、担架、轮椅和矫正架堆成了一大堆,我站在那里哭,心都要跳出来了。在我传福音、为病人祷告的四十年里,从来没有见过能与之相比的聚会。”

西德尼·史密斯市长说:“伯兰罕弟兄,你过来,往窗外看。这几辆卡车满载着昨晚人们留下来的拐杖等东西。”

比尔往窗外一看,看见七辆大型的运牛卡车正经过旅馆,后面跟着几百个得医治的人,各个部落的土著人合在一起,不再是仇人,而是手挽着手,唱着伯兰罕大会的主题歌:“只要相信,只要相信,凡事都有可能,只要相信。”

史密斯说:“估计昨晚那场聚会有五万人参加,若把星期天三场聚会的参加人数加起来,会超过十万人。昨天,肯定有三万人把他们的心交给了耶稣基督,无法知道究竟有几千人得了医治。”

“可是,我却病得几乎站不住,”比尔插了一句:“我们应该照着天使吩咐我们的去做,从约翰内斯堡直接来德班。这时候,大家应该很清楚了,德班就是主要我们来的地方。”

不幸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清楚。舍曼牧师透露消息说,厄恩·巴克斯特、比尔和比利·保罗星期三早上将乘飞机去津巴布韦的索尔兹伯里。

“什么,要离开德班?”比尔带着沮丧急切地说:“为什么?这里是主做工的地方。”

舍曼老调重弹,拿出同一个理由:“我们只是按着一个月前所定下的布道路线走。我们安排你在索尔兹伯里两天,然后到比勒陀利亚举办一场的聚会,在你飞回家之前,在约翰内斯堡还有最后一场聚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心烦,你已经如愿以偿地在德班举办了聚会。”

“津巴布韦的索尔兹伯里离这里有多远?”

“从这向北八百英里。”

比尔简直无法理解这些人搞出的荒唐事。他清楚地指出:“在德班有五万多人想听我讲道,很多人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几千人是新基督徒。现在,你们突然要我飞到八百英里之外的地方,你们还诧异我为什么心烦?”

“很抱歉,伯兰罕弟兄,我们已经答应津巴布韦的弟兄我们会带你去那里,我们得守信用。”

比尔感到太虚弱,太难受,就不与他们争辩了,照着全国委员会的计划完成这次行程。在索尔兹伯里,他仅向一千五百人传讲;在津巴布韦的这两天,他的记忆模糊,就像一场噩梦。然后他飞回南非,在比勒陀利亚举办了一场聚会,在约翰内斯堡举办了两场。在约翰内斯堡的最后一场聚会中,他感到自己快死了。然而,他自己的病痛并没有拦阻他的辨明恩赐和神的大能的运行。那晚有许多异象,他在一个异象中看见会众中有位女瞎子。他叫出她来,鼓励她站起来接受医治;她没有响应,然而,在同一排的另一位妇人却站了起来。比尔转向这站起来的妇人,说:“我知道你也是瞎的,但你为何站起来呢?你是个犹太人,但你不相信耶稣是基督;你认为耶稣能恢复你的视力吗?”她点点头。比尔继续说:“我不能求他医治你,除非他首先成为你的主和救主。你若接受他为弥赛亚,就举起手。”她举起手,眼睛就看见了。

比尔离开南非的最后时刻到了;那个在德班给那个斜视眼的男孩做检查的英国医生,到约翰内斯堡的机场来见比尔,他说:“我感到神好像在呼召我作一名医疗宣教士。伯兰罕弟兄,我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你;谢谢你来南非。”他的谢意可以再乘上十万倍。许多来自丛林的报道,一星期就有一千人受洗;南非全国的教堂都坐满了人,这些人最近因着一位真实、永活的神、一位实在的神而兴奋不已。威廉·伯兰罕一行人在南非十个星期的期间里,在十一个城市举办了一百二十场的聚会,出席人次合起来有五十万左右。唯有神才能记录最后的胜利,但比尔知道这代价是什么。

尽管弗雷德·博斯沃思当天没有坐飞机离开,他还是陪着伯兰罕一行人来到机场。博斯沃思将继续留在南非一个月,与当地的牧师和宣教士一同工作,帮助他们安顿成千上万个在基督里新悔改信主的人。

比尔坐在那里等候飞机到达的时候,他因上腹部疼痛,痛苦得坐立不安。他相当怀疑是否还能再见到弗雷德·博斯沃思。终于,他乘坐的飞机着陆了,很快就准备登机。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刻,比尔用手搂住他的朋友,说:“博斯沃思弟兄,我四十二岁了,我猜测我的日子快完了。就像保罗,我也能说,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提摩太后书47]

“胡扯!”博斯沃思“哼”了一下,说:“你还只是个孩子,我四十岁以前还没开始传福音呢。现在我过了七十岁,仍然强壮。伯兰罕弟兄,你只是刚完成学业、拿到毕业证书罢了。”

比尔同意他说的才刚刚完成学业,但他对拿到毕业证书就没那么确定了;他感到更像是没有通过毕业考试。